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殿下,我们没有预订,雅间满了。”邓杰尴尬地说道:
“陆兄初来京城,小弟想安排他们尝尝雪松居的佳肴,可奈何没有房间。方才拦下这位兄台,是想与他商议一下能否把雅间让给我们这回事。”
“哦,这样啊。”李泽岳用眼神询问了下乔四,乔四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示意并没有什么矛盾发生。
李泽岳放心了,笑着搂住了邓杰的肩膀,道:“这有什么,无妨。今日我作东,你我也许久未见了,正好与陆兄一起,我们三人好好痛饮一番。”
邓杰在李泽岳面前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那……有没有耽误殿下的正事?”
说着,眼神便投向一旁的王寅。
通过那乔四与李泽岳的交流,他已经看出来他们三人是一起的了。
李泽岳摆了摆手:“无事,这是我府上的掌柜,今日让他来给我汇报经营情况的。既然今天遇见了你们,晚些再听也是一样的。”
王寅极有眼色地开口道:“那殿下,属下就先告辞了。”
李泽岳点了点头,拍拍王寅的肩膀道:“先去府上吧,我晚些回来。”
“是。”王寅拱手一礼,跟着乔四转身上了马车。
“哈哈,各位请。”
李泽岳率先走进大门,招呼几人道。
他轻车熟路地走向扶梯,登上三楼。在这一层,留有一个属于他的雅间,并不对外开放。
此间风景极好,空间宽敞明亮,推开窗棂,从此处便可俯瞰半座京城,远远地还能望见那条银绸带般的玉河。
陆瑜三人走进房内,不禁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他们都非普通人家,在酒楼中留个大包厢倒也没什么,他们惊讶的是,在这日赚斗金的雪松居,李泽岳居然在三楼留有一个占据半层楼的房间。
看这房间布置,在一些地方还有些日常用品,这明显是属于私人的场地。
他们心里都有了猜测,但李泽岳不说,他们也不好主动提出来。
“来,各位都坐吧,我这房间可还不错?”李泽岳笑呵呵地端起茶壶,店里伙计早就烧好了热茶,他拿过茶杯,一个个斟了起来。
邓杰和陆瑜本来都已经坐下了,眼看着堂堂二皇子给他们倒茶,又重新站了起来,口中忙道不敢。
这时,气质温婉的陆姑苏起身,来到了李泽岳身边。
“殿下,让我来吧。”
小姑娘声音柔软,对着他盈盈一礼,裙摆轻荡,轻纱慢摇,看得李泽岳又一个愣神。
陆姑苏轻柔地从李泽岳手上拿过茶壶,娴熟地斟起茶来。
李泽岳发誓,他这次绝对没受青丘影响,也没被欲望引诱,他就是莫名其妙地陷入了陆姑苏那种独特的气质里,看见她,李泽岳似乎就看见了那座杏花烟雨江南。
他对着陆姑苏笑了笑,随后有些懊恼地坐在凳子上,暗骂自己没出息。
明明连人家模样都没见过,怎么就能被迷的挪不开眼呢?
陆姑苏斟好茶,慢慢端着茶杯放到李泽岳面前。
李泽岳又不自觉看向小姑娘的纤纤青葱,小姑娘斟茶的手法很是好看,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大家风范。
但他也没有过多的想法,毕竟他一屁股烂账还算不过来呢,实在是没精力招惹其他的女人。
“陆兄,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和令妹,应是来自姑苏的藏雨剑庄吧。”李泽岳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问道。
陆瑜坐在李泽岳的对面,坦然点了点头:“自知瞒不过殿下,出门前爷爷交代过,出门在外不可太过招摇,我兄妹二人并非有意隐瞒身份,还请殿下恕罪。”
“哈哈,陆兄哪里话,你姑苏陆家与我李家渊源匪浅,得见陆兄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又何谈怪罪一说?”
此时酒菜还没上来,李泽岳端起茶杯,向陆瑜微微示意:“陆老前辈最近身体还好吧。”
“爷爷身体还算硬朗,只是有些年不能喝酒了。”陆瑜叹了口气道。
李泽岳愣了下,不能喝酒是需要专门提出来的事吗?
这位老爷子是有多么嗜酒如命啊。
“殿下,您刚才说的我们陆家与……与天家的渊源,是指的那件事吗,那竟然是真的?”陆姑苏此时俏生生开口问道。
江湖盛传,太祖皇帝年轻时游历江湖,途经姑苏城,遇到了初入江湖的剑客陆听风,两人一见如故,感情甚笃,陆听风甚至为太祖皇帝耗时数月,铸就了一把绝世神兵。
后来太祖皇帝斩白蛇起义,据说用的就是陆听风为他铸的这把宝剑。
邓杰满脸好奇,显然他也听过这个传说。
陆瑜笑而不语,只是看向同样微笑的李泽岳。
“陆老庄主以铸剑闻名天下,我自然也听说过太祖皇帝与陆老庄主的这个传说。小时候我就很好奇,问太后是不是真的有这件事。”
李泽岳又抿了口茶水,脸上忽然带上了几分忍俊不禁的笑意:
“奶奶说:这件事真的倒是真的,当年两个一穷二白的氓流子,一个要做金戈铁马的大将军,一个要做名满天下的大剑客,臭味相投,自然走到一块去了。
当时陆庄主哪里有如今的铸剑本事,借人家铁匠的炉子,烧出来一个破铁条,两人磨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开刃。陆庄主也是豪气,明明自己浑身穷的只剩个裤衩子了,还非得把这把剑送给你爷爷。
你爷爷自然记得这份情谊,后来斩那白蛇起义时,尽管当时手下已经有了不小的家底,锋利兵刃无数,却还是非用把那钝的像锯子一样的剑,砍了好多下,硬生生把那白蛇给砸死了。”
听完这段明显与原着严重不符的故事,邓杰那张期待的脸一下变得呆滞下来。
陆姑苏带着帷帽,轻纱遮住了脸,没办法看清她的表情,但李泽岳看她久久没有动作,想必也同样有些懵逼。
陆瑜以手掩面,无奈笑道:“爷爷只给我说过前半段,他当年确实送给太祖皇帝一把铁剑,送完立马就后悔了,但碍于面子又不能讨要回来,心疼了他好多年。
至于后半段,太祖皇帝硬生生用剑把那白蛇给砸死,我这还是初次听说,实在是有些……”
说着,陆瑜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扑哧。”
一直没有言语的陆姑苏捂嘴轻笑道:“真没想到,一个我大宁朝的开国皇帝,一个名满江湖的武林泰斗,当年竟还有过如此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