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番插科打诨,胡步云心绪平静了些。黄铭趁机给胡步云点了一支烟讪笑着道:“胡处长别发火,我们几人的前途和安危都系在你身上,所以你必须保持冷静。”
胡步云对着黄铭怒目圆瞪,刚压下去的火气腾一下又上来了,正要开口,却被李文奇抢了先,喝道:“黄铭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拿你当哑巴,不要给步云太大压力。”
胡步云狠狠吸了两口烟,冷冷地问道:“那你们倒是说说,我怎么才能破这个僵局。”
马非一摊手,无奈地说道:“这我们哪儿知道啊?”
胡步云脸上古井无波,心里那点故友重逢的喜悦却已经荡然无存。但人家既然千里迢迢来京都见自己,而且一下来了三人,目的不言而喻。这事实际上马非一个人来谈就行了,李文奇和黄铭也跟了来,无非就是许久未曾相聚,大家想借此机会聚聚而已。
胡步云脑子急速打转,转得火花带闪电。他只能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他已经感觉到楼锦川和周清源斗,取胜的概率等同于无,即便和周伟明联手,结果也只可能是两败俱伤。
如果想彻底扳倒周清源,那就只能上达天听,借助京都的力量,一击制胜。
如果做不到一击制胜,那便会遭到反噬,以至于后患无穷。
楼锦川自己在京都深耕多年,不可能没有积蓄力量。周伟明能坐上一省之长的宝座,那也不可能是白来的,在北川培植了自己的势力是毋庸置疑的,京都没有人支持他也做不到。
但目前看来,楼锦川和周伟明联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可见周清源势力之强大,是胡步云无法想象的。在北川已经编织一张政治和金钱利益相互交织的密集大网,京都方面的支持绝对也是强于周伟明的,否则当省委书记的就应该是周伟明而不是周清源。
而胡步云的愤怒在于,楼锦川和周伟明心有不甘,想最后搏一把,可以理解,但是他们采取了祭出胡步云的方式,实在是不厚道。
他们想让胡步云当一枚过河的卒子,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让这件事上达天听。楼锦川和周伟明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或者说是他们想保存自己的实力、不想过早亮出底牌而不愿意去办的事,就交给了胡步云这个小卒子。但胡步云在周清源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地存在,又哪来通天的本事?
只有一种可能,宋家,把宋家卷进来,通过宋家在京都的影响力,把这件事捅上去。
楼锦川和周伟明这算盘打得,够精,够狠,够不地道。
然而在宋家,那些后辈们所能发挥的能量还不如楼锦川和周伟明呢,能杀红了眼也不惧粉身碎骨的就只有宋九山老爷子了。看在宋九山和宋晶的份上,胡步云对宋家是感恩的,自己还没来得及报答宋家,还没来得及给宋九山和宋晶尽孝,却先要把宋家推上风口浪尖,这事自己坚决不能干。
何况宋九山现在身体抱恙,在医院躺着,自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否则下雨天的时候,一定会遭雷劈。
想到这里,胡步云心里冷笑不已,凭什么你楼锦川和周伟明挖个坑我就义无反顾往里跳?别跟我讲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道理,我,胡步云,不做无脑的匹夫,更不做你们过河的卒子。
不就是给了我一个秘书二处处长的甜枣吗,我可以不吃。我愿意做好秘书的本职工作,不行的话我就辞去公职,凭借章家姑爷的身份,去南风集团谋个差事,照样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整天勾心斗角。
看着胡步云脸上阴晴不定,马非笑着问:“胡处长,你到底怎么想的?能不能给我们说说?”
胡步云拿起手机,问马非:“姐夫,现在可以开机了吧?”
胡步云叫马非一声姐夫,马非心里明白,这个便宜小舅子是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尴尬。于是不再追问胡步云的想法,笑笑说:“当然可以,我们该聊的已经聊完了,但是一旦开了机,先前的话题就不要再继续。”
胡步云毫不犹豫就把手机开机,这也是明示他们,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自己已经没兴趣聊下去了。
手机里弹出一条信息,是章静宜发来的,说她上午去见朋友,中午约了宋晶姑姑在会所吃饭,下午去医院看老爷子,让胡步云无需惦记。
胡步云当着马非等人的面,拨打了楼锦川的电话,“老师,我已经见过马处长了,我准备明天就回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