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夏渊他们终于自书房内走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是假装一副轻松自在的神态。
夏开轩暗暗松了口气,父亲他们神色轻松,说明英王府的卢管家,趁夜前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恐怕最多也就是为了替王爷和季儿他们传些口信罢了。
一边想着,一边脚步轻盈的迎了上去。
“爹,娘,卢管家,你们终于谈完正事了?”夏开轩微笑的抱了抱拳道。
“是啊!夏公子不必多虑,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小人先告辞了。”卢管家也回了一礼道。
说完,他还与夏渊夫妇点头致意着。
“卢管家,请!”夏开轩扬了扬嘴角道。
“好,诸位请留步。”
说时迟那时快,夏渊冷不丁的从夏开轩的背后,快准狠的劈了一掌,顿时,夏开轩昏了过去,还好被一旁等候多时的戚小柔稳稳地扶住了。
将夏开轩打晕带走,离开盛京这个是非之地,这便是戚小柔想请卢茂帮忙的事情。
夏渊看了看昏迷的儿子,朝着卢茂郑重的掬了一礼,“犬子的安全,便拜托卢管家了。”
“夏侯爷真是折煞小人了。”
卢茂连忙屈身回礼,“既然侯爷及夫人已经考虑清楚,留下来面对明日的未知,那小人自当将夏公子安全送出城去。”
戚小柔满脸苦涩,鼻子不禁有些发酸,声音哽咽道:“季儿他们暂时无法脱身,我们能做的,便是尽力保住轩儿,卢管家,有劳了。”
“夫人客气,既是一家人,侯爷及夫人便无需再说两家话,事不宜迟,小人先离开了。”
夏渊及戚小柔微微颔首,目送着卢茂架起夏开轩的胳膊,微微屈膝,仿若脚底生风,毫无半分滞碍,转瞬间,便站在那高耸的屋脊之上,微作停留,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英王府。
夏季与盛柏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房中烛火已经全灭,但他们都没有安然入睡。
夏季无意中翻了翻身子,却听到身侧的盛柏,柔声细语的问道:“季儿,你还没睡?”
“王爷,你也还没睡?”
夏季以为盛柏睡着了,半天都僵住身子,生怕吵醒他,不曾想,两个人都醒着呢!
“是啊,本王在想,茂叔将我们的猜测和想法,带给岳父,不知他会作何打算?”
盛柏侧身与夏季面对面,彼此气息交融。
夏季却是叹息一声,无比确信道:“我觉得父亲、母亲不会轻易离开盛京的。这才是令我难以安心的原因,他们既不忍心拖累我们,又不肯独自逃走,留下来,恐怕只会凶多吉少啊!”
“季儿,你先别担心。”
盛柏将夏季揽入怀中,安慰道,“也许只是我们想多了呢!岳父他们也有自己的考量。这样吧,我先去问问茂叔回来了没有?”
夏季嗯嗯点头,“王爷,我等你消息。”
“好。”
盛柏说完,便起身披上外衣,来到了寝房门外,“路宽,茂叔回来了没有?”
“回王爷,”正在门外守夜的路宽拱了拱手,“管家尚未回府,需要属下去找他回来吗?”
“不必,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王爷。”
盛柏又转身回了寝殿,直接钻入了寝被之中,“季儿,茂叔还未回府,说不准岳父他们已经安然离京了呢!”
夏季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若是如此便好了呀!”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了,若说为了儿女,让他们豁出命去,他们自然二话不说,便会冲在前头。
可若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安危,让他们默默逃离盛京城,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罢了,明日看情况再说吧!”夏季拧了拧眉道,如今也别无他法。
“季儿,多思无益,快睡吧,事情到底如何,明日自见分晓。”
“嗯,睡吧!”
盛柏轻轻的将夏季拥入了怀中,而夏季,依旧是辗转难眠。
是夜,漫长无比......
翌日清晨,金銮殿上,众大臣精神抖擞,休沐半月,每个人都得到很好的休养生息。
而一身官服的夏渊,则是强撑着精神,满脸都是掩不住的疲惫,很显然,昨夜于他而言,也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多时,吴忠敏吊着嗓子,喊道:“陛下驾到!”
文武百官齐齐屈膝跪在地上,左手按着右手,然后拱身前俯,双手着地,头触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朝中百官,分站两侧。
吴忠敏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臣......”夏渊刚想走出队列,为盛柏和夏季求情,却有人快一步,赶在了他的前面。
“陛下,臣有本启奏!”
说话的人,正是负责监察百官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许远航,此人刚正不阿,油盐不进,在文武百官之中,享有盛誉。
但对贪官污吏来说,许远航则是一个噩梦一般的人物。
谁若是被他盯上或是遭他弹劾了,那十有八九,此人贪赃枉法、作奸犯科等等,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盛德帝掀起眼尾,漫不经心的吐出一个字来,“讲!”
“是,陛下。”
许远航年逾古稀,却中气十足,他目光犀利如炬,不急不慢道,“前两日,臣的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向臣举报了一位重臣,他所提供的证据,确凿无虚,臣不得不如实禀报,还请陛下裁决。”
“竟有此事?”
“不知这次许御史要弹劾的是哪一位重臣啊!”
“是啊!那人竟然是专门到他府上举报,可见是确有其事啊!”
......
许远航话刚落音,朝堂之上,顿时哄乱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都想知道此人到底是谁?又担心自己会不会是那个被举报之人。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各人心中都怀有各种的可能性,大家齐齐的将目光聚焦在都察院许御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