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暗涌
武馆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谭薇的成绩也在稳步提升。每天清晨，她都会提前一小时起床，在武馆后院的老槐树下背书。陈默有时会给她带早餐，两人坐在台阶上，一边吃一边讨论习题。
\"这道题应该用这个公式...\"陈默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着，\"你看，这样解就简单多了。\"
谭薇凑近去看，发梢不经意间扫过陈默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讨论。但谭薇注意到，陈默的耳尖悄悄红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直到一个周末的下午。
谭薇正在整理器材室，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她走出去，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中年女人正在和陈父争吵。
\"陈建国，你就是这样照顾我女儿的？\"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让她在这种地方打工？\"
谭薇愣住了，那是妈妈的声音。
陈父皱着眉头：\"谭女士，你女儿在这里过得很好...\"
\"好什么好！\"妈妈打断他，\"我女儿是要考大学的，不是来当苦力的！\"
谭薇快步走过去：\"妈，你怎么来了？\"
妈妈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她：\"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谭薇坚定地说，\"我在这里很好。\"
\"好？\"妈妈冷笑，\"你知道村里人都怎么说吗？说你跟武馆的小子不清不楚...\"
\"妈！\"谭薇涨红了脸，\"陈默他们对我很好，我在认真学习，也在努力训练...\"
\"训练？\"妈妈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一个女孩子，练什么武？你知不知道，你姨妈到处说你...\"
\"说我什么？\"谭薇握紧拳头。
妈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说你...说你不检点，勾引她老公...\"
谭薇感觉一阵眩晕，她扶住墙壁：\"所以你就信了？\"
\"我...\"妈妈语塞，\"总之你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谭薇直视着妈妈的眼睛，\"妈，你从来都不相信我。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你总是站在别人那边。\"
妈妈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女儿会这样顶撞她。
\"我知道你过得不容易，\"谭薇的声音有些发抖，\"但我也想过自己的人生。我要读书，要考大学，要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想再过你那样的生活。\"
妈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看着女儿倔强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这个一直被她忽视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谭女士，\"陈父适时开口，\"不如这样，让谭薇继续在这里住。我保证，不会影响她的学习。至于生活费...就当是提前支付的工资。\"
妈妈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随你吧。\"
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薇薇...要好好的。\"
这句话，和那天雨夜一模一样。谭薇看着妈妈离去的背影，突然感觉鼻子一酸。
\"没事吧？\"陈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谭薇摇摇头，擦了擦眼睛：\"我没事。\"
陈默递给她一张纸巾：\"要不要去后院坐会儿？\"
两人坐在老槐树下，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其实...\"陈默犹豫了一下，\"我爸妈离婚了。\"
谭薇惊讶地看着他。
\"我妈嫌我爸整天就知道练武，没出息。\"陈默苦笑，\"她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要我好好的。\"
谭薇沉默了一会儿：\"你恨她吗？\"
\"以前恨，现在不恨了。\"陈默说，\"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谭薇点点头，看着天边的晚霞：\"是啊，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从那天起，谭薇更加努力。她知道，只有变得更强，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天放学，谭薇刚走到武馆门口，就看到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在那里徘徊。
\"就是她吧？\"其中一个指着谭薇，\"听说挺能打的？\"
谭薇警惕地后退一步：\"你们想干什么？\"
\"没什么，\"领头的混混咧嘴一笑，\"就是想请你去喝杯茶。\"
谭薇转身想跑，却被另一个人拦住。她正要出手，突然听到一声厉喝：\"住手！\"
陈默从武馆里冲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学员。混混们见状，骂骂咧咧地走了。
\"你没事吧？\"陈默紧张地问。
谭薇摇摇头，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果然，第二天早上，武馆门口被人泼了红漆。陈父报警后，警察来做了笔录，但也没查出什么。
\"最近小心点。\"陈父叮嘱道，\"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谭薇点点头，心里却有了猜测。她想起那天妈妈说的话，想起姨妈阴冷的眼神...
一周后的深夜，谭薇被一阵异响惊醒。她悄悄起身，从阁楼的窗户往下看，看到几个人影正在武馆后院鬼鬼祟祟地活动。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些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在往墙上泼...
是汽油！
谭薇顾不得多想，抓起手机就往下跑。她一边跑一边给陈默打电话，但没人接。
冲到后院时，那些人已经点着了火。火光中，谭薇认出了其中一个人的脸——是姨夫！
\"住手！\"她大喊一声。
那些人吓了一跳，但看到只有谭薇一个人，又狞笑起来：\"小丫头，不想死就滚远点！\"
谭薇不退反进：\"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姨夫冷笑，\"等警察来了，这里早就烧光了！\"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呛得谭薇直咳嗽。但她知道，不能退。这里是她的家，是她重新开始的地方。
\"你们这是纵火，要坐牢的！\"她试图拖延时间。
\"坐牢？\"另一个男人怪笑，\"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谁会信你的话？\"
就在这时，后院的门突然被撞开。陈默带着几个学员冲了进来，手里拿着灭火器。
\"谭薇，退后！\"陈默大喊。
那些人见状，转身想跑。但陈默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放倒了两个。其他人也被学员们制服。
火很快被扑灭了，警察也赶到了现场。看着被戴上手铐的姨夫，谭薇突然感觉一阵虚脱。
\"没事了。\"陈默扶住她，\"都结束了。\"
谭薇靠在他肩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知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这场风波过后，武馆的生意反而更好了。很多人都听说了谭薇勇斗纵火犯的事迹，慕名而来。
陈父决定正式收谭薇为徒，教她陈氏武术的精髓。而谭薇也没有辜负期望，进步神速。
转眼到了高三，谭薇的成绩稳定在年级前十。填报志愿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北京的大学。
\"要去那么远啊？\"陈默有些失落。
谭薇笑了笑：\"你不是也要去上海体大吗？\"
陈默挠挠头：\"是啊...不过放假可以见面。\"
\"嗯。\"谭薇点点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我们要一起变得更好。\"
高考那天，陈默送谭薇去考场。临进考场前，他塞给她一个护身符：\"加油。\"
谭薇握紧护身符，露出自信的笑容：\"等我好消息。\"
一个月后，录取通知书到了。谭薇如愿考上了北京的重点大学，陈默也被上海体大录取。
临行前的晚上，两人坐在老槐树下。月光如水，倾泻而下。
\"到了北京要照顾好自己。\"陈默说。
\"你也是。\"谭薇看着他，\"要好好的。\"
陈默突然握住她的手：\"谭薇，我...\"
话没说完，谭薇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薇薇，\"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姨夫被判了三年...你姨妈来找我，说想见你...\"
谭薇沉默了一会儿：\"妈，我要去北京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好...要好好的。\"
挂掉电话，谭薇看向陈默：\"你刚才想说什么？\"
陈默笑了笑，松开她的手：\"没什么，等你到了北京再说吧。\"
谭薇也笑了。她知道，有些话不必说出口，有些感情不必急于定义。重要的是，他们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
第二天，谭薇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那是爸爸留下的，也是妈妈唯一给过她的温暖。
火车驶向远方，载着一个女孩的梦想，驶向崭新的未来。而在另一个站台，陈默也踏上了去上海的列车。
两条铁轨平行延伸，通向不同的方向。但总有一天，它们会在某个地方交汇。就像两颗年轻的心，终将在更好的未来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