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如何折腾,赵荑暂不想理会,她着急着赵濯等人的住处尽快落到实处。
滕管事和赵濯商量后,决定顺着院墙外加盖一排房舍。选了院子东侧的位置,那里原有几棵老榆树,只需锯去树干就可原地起屋。
赵濯等人说干就干,每天忙着搬运木材和沙石回来。滕管事带着儿子腾朗找庄子上懂建造的佃户帮忙,佃户原没人应下,腾管事许了重利,又暗示这个五奶奶有大靠山,有几个胆子大些的终于答应帮忙。
起屋那日,李山领人来转了转,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没多久荀二也来了,他的反应就有些奇怪。赵荑不好露面,没见到,不过听晴儿回来叽叽喳喳地说嘴,倒让她完全可以想象出荀二的样子。
晴儿说荀二在院墙边来来回回地转悠,一会儿说这里风水不对,一会儿又说那里方向有问题,活脱脱一个假道士模样。赵濯等人懒得理会他,只当他是空气。倒是小厮清泽年龄小,受不了他的啰里吧嗦,顶了几句。荀二就此不依不饶,倒在地上耍起无赖来,说清泽眼里没有府里老人儿,这是要翻了天。滕管事拿他没办法,大家一时僵持不下。
荀二以为自己奸计得逞,正洋洋得意,不想一只大手直接拎了他的脖领子,甩出五六米开外。等他连滚带爬起了身,没等回头,又被一脚蹬出好几米,狗啃屎地趴到地上。大伙儿哄堂大笑,各自干活,没人再理他。荀二也不敢再多说一句,灰溜溜地走了。
“赵濯叔真厉害!”晴儿满眼星星。“赵涣叔也厉害!一个拎,一个踹,真解气!”
对欺软怕硬的小人讲什么道理,拳头就是最硬的道理!赵荑倒是欣赏起这个赵濯了,嗯,处事很对她的胃口。
“奶奶,您说咱起屋子和荀二有什么关系啊?他怎么那么讨厌!”晴儿皱着眉头,小脸快揪到了一块儿。
是啊,有什么关系?赵荑也想不通。
“晴儿,咱们也没有什么事儿,做游戏好不好?”赵荑突然诡秘地一笑。
“啊!”晴儿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奶奶!”清浅又好气又好笑。“您是主子奶奶,不是家里的小姑娘! 祝妈妈要是在会直接罚您抄《女戒》。”
“谁说我来着,我是说晴儿、满儿她们几个,连你也没带哈!”赵荑心下遗憾,嘴上却急忙否认。开玩笑,她还没晕到在这里随心所欲。
“奶奶,奶奶,什么游戏?”晴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赵荑。她本就年龄小,又没学多少规矩,更没被府里拘束过,哪里管那许多。
“我让清浅她们在院子各处藏些好吃好玩的,你和满儿她们几个负责找宝,找到了就赏给你们,找不到不仅白忙活,还会被罚哦!”赵荑笑意盈盈。
“好啊,好啊!奴婢最会找东西!”晴儿欢呼起来。至于怎么罚,呃,她没想过。
赵荑让清浅附耳过来,低声交代。清浅眼睛亮了起来,急急应了,转身去安排。
半个时辰后,除了跟在祝妈妈身边还没到的淳儿外,满儿几个小丫头聚到了院子里。都是十岁上下的小姑娘,知道有游戏玩儿,再持重也掩不住兴奋。
“奶奶说了,院子里除了她的房间,任何地方你们都可以翻检,觉得有可能,掘地也是可以的。我们几个的房间,自己值钱的东西都已经收了,不会诬了你们,不必有顾忌。院里一共藏了二十件东西,都用红蓝丝线做了标识,两个时辰为限,其间无论是谁找到什么,都直接赏了你们。谁找的东西最多,奶奶还会把这个做添头赏了。”清浅说着,掀开手里托盘的红布,一锭二两的银子露了出来。
“啊呀!”小丫头都忍不住惊呼出声。小丫头们的月钱不过三百个铜板,哪里一下得过这么大额的银子。原本开心玩耍的心态一下子变成了志在必得的胜负欲。
“去吧!”清浅一声令下,几个小丫头如忽获自由的鸟儿,四散飞向院子各处。清湄站在清浅身侧,轻轻用手肘碰了下清浅。清浅侧头,见她目光微微流转看向一旁,顺着望去,是紧紧蹙眉的清澜。
“清澜妹妹这是怎么了?”清浅敛了嘴角的笑意,淡淡地开口。
“没什么,就是觉得奶奶性子太好,怕纵得这几个没了规矩!”清澜收了收神色。
“主子开心,咱们奴婢照作就是,哪里还需多言?”清浅轻笑出声。
“清浅姐姐说的是。想着咱们在这里开心,也不知道清溪怎么样了?”清澜瞬间转移了话题。
“不能好好当差,主子罚了就好好受着。不知道自己主子是谁么?要我说,咱们奶奶还是太好性了,换成大姑奶奶,你看看清溪现在在哪里?”清浅哼了一声,没理会清澜瞬间僵住的神情,转身进了赵荑的正屋。原本一直唤她清浅,今儿个就成了清浅姐姐,人啊!
清湄扫了清澜一眼,边捋着衣袖,边朝着后院轻步而去。滕管事家的从灶房窗子往外看了看,正看到清澜狠狠撕了下手里的帕子,转身进了自己屋子。滕管事家的摇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转眼两个时辰就过了,几个小丫头满脸绯红地跟着清湄进了正屋。看来几人都很卖力呀,嗯,主意不错,赵荑有些得意。
“快给奶奶看看,你们找了多少件?”清浅催促着。
小丫头分别把自己手里的托盘往前递了递。颜色妍丽的珠花、细小精致的耳坠、俏丽多彩的工镯、精巧纤细的指环、各色纹样的汗巾,还有看着就诱人的青梅蜜饯、合意饼、翠玉豆糕、花生粘、芝麻脆糖等等。小丫头很少能一下子得了这么多好东西,眼睛都亮晶晶的。
其中满儿得了最多,七件。因为找到的最多,又得了二两银子,满儿眼见已经乐不可支,不过还没忘谢恩,并许了几个小姐妹晚食请客。小丫头们更加开心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院子里可有好玩的地方?”赵荑趁着大家兴奋劲头没过,顺势问道。清浅看了清湄一眼,清湄退步出了门,守在门外。
“好玩倒是没有,不过特别的地方倒是有。”晴儿抢先说了话。
“哦,怎么特别?”赵荑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等下!”没等晴儿开口,赵荑又忽地打断她的话头。“咱们游戏继续,一会儿你们把自己发现的特别的地方分别告诉清浅,不能互相通气呀,不然谁知道是谁发现的。清浅记下来告诉我,我来裁定,看你们谁的发现最特别,谁也得二两银子的赏。”
“啊!”小丫头们一下子炸了锅,更加兴奋。没发现特别的满儿瞬间蔫了,她只顾着找东西,哪里有时间观察这观察那呀。
几个小丫头分别和清浅叽叽咕咕说了两盏茶的时间。整理好,清浅就拿着记好的几张纸给赵荑看。
清浅的字并不漂亮,但写得很工整。纸上按照几个小丫头的名字排列,分别在后面列出了各项发现:牲口棚里有草料和饲料,但没有养过牲口的痕迹;草料堆后有个很大的狗洞;往西第三间房墙壁画后有暗格,床下有活动的砖块;院子水井一侧的井沿和另一侧井沿颜色不同;槐树西侧的罗汉松比东侧的罗汉松长得茂盛;后院菜园有一处菜的长势明显不如他处;后院杂物间里有幅奇怪的画。
赵荑很满意,几个小丫头观察力惊人,潜力巨大,好好培养,都会是很好的眼线。她让清浅嘱咐小丫头们不能和任何人说起自己的发现,赏了发现特别处最多的晴儿二两银子,其余又各赏了一两,均有收获,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