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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的主子带个话儿，此番，我有此等造化，不会不领情。汝阳王三十万大军看上去兵强马壮，可也有力不从心之时，我会免费为对方出手一次，另外备好这些物资，三日后，我自会派人传信给她！”
听上去高高在上，丝毫不把汝阳王放在眼里。说完更大摇大摆的消失在街道的烟气中，追踪牛魂的高手压根没注意到元湛，幸好徐夫子敛息之术到家，要不然他可就要面对那些被贪婪蒙蔽双眼的高手了。
明面上的阳城高手是真罡宗师，松阳剑魏子虚，可今天一番龙虎济会，大宗师都不止一位，阳城的水太深，本地的大家族心太黑！
浑身冰凉的徐夫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也顾不得身下的泥泞原地搬运气血，两个鬼娃冷的很，再不催血发热，他的肩胯都要冻碎，稍有缓和之后，徐夫子才从遮雨的门檐起身。
手中的纸张随手写就，没遮没拦，他却不敢看，甚至拿着都有些烫手。
写着物资要求的纸张有些厚，摸上去像是他之前摸过的十七八岁女子的皮肤。
“妖道，妖道……”
用人皮做纸！
徐夫子对妖道的忌惮更深，不过这人皮的来源却不是徐夫子想的那般，根本不是什么十七八的处子，而是壮年的人命凶汉，年老的腐败官僚，酒色的违法恶徒和吃人血卖人肉的妖奸，只不过元湛的手法高妙，可以将那粗皮老皮揉成鲜嫩的细皮。
得了好处的元湛，不在城中逗留，寻一方向，渐渐隐没入城外的荒野。
而拿着人皮纸的徐夫子一路直行，来到一处大户人家的宅子。
门口的石狮子上，有两位酣睡的门童，再细瞧赫然是丢了脑袋，浑身破碎犹如肉泥一般，搭在石狮子的上面，再往两边，一群大户人家喜欢豢养的恶犬，皆做磕头拜佛的模样。
在门口横插一杆大旗，黑虎伏地！
黑虎出没的地方，任何人都要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哪怕是尸体也是如此，低不下的也就不必留头了。
偌大的宅子没有护卫、家丁，徐夫子推开半关的宅门，迈向正厅，里面正在推杯换盏，端庄大气的郡主正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面红耳赤的和一戴着面具的男子划着行酒令，微开的胸襟是让人欲罢不能的春色。
在座的男女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化作残影的拳，而不是薄纱下的凶器。
无下人，无仆从，随意出入，吵闹的气氛江湖上的山寨没什么两样。
越过门前花厅上的厚厚血浆，徐夫子吐了一口气，寻了一处空座，连饮三杯陈年女儿红才让激动的心平静少许。
“徐夫子回来了，找到那个妖道了吗？”
敏敏输了，大口饮下手中的烈酒，碗太大，嘴太小，酒液顺着白皙的颈部流入胸膛，轻薄的衣衫遮不住春色，若隐若现的豪爽，让几位女捉刀客都有些汗颜，而一些青壮则更是面红耳赤，连连搬运气血，想要自己平稳几分。
许是察觉到了不对，敏敏催动气血，液体蒸发。
春光总是很短的。
她早就看到徐夫子闷闷不乐的样子，可她划拳，正在兴头，只待稍后再问。
敏敏问话，徐夫子起身送上人皮纸，然后说道：“郡主，妖道说备好上面的物资，三天后他会来找你！”
敏敏轻揉纸张，上面的纹路让她笑得有些开心，人她杀了不少，用人皮做纸的主意，为何她想不到，后院的地牢里还有几个稚童，有时间可以试试……
相比对方提的要求，她更在乎人皮纸，近乎变态的心理，让生父都对她有些不待见，小小年纪就送到终南山修行，修心性，越修心性越不正常！
房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在敏敏思索的时候，呼吸要缓而慢，要不然会有人学狗叫的。
敏敏现在想的不是人皮纸上的物资，几百副甲胄兵器，对她这个先行官来说不难弄，难的是如何收下元湛当狗。
在座的捉刀客，无不是一湖黑道名门败类。
徐夫子敛息、轻功之法双绝，少有人可以在轻功上比过他，因为他本身就是采花尝蜜的高手，别人跑的风景，他跑的是命。
他还和别的采花郎君不同，他最好三十岁左右的人妇，要是刚刚生产完的更好。
与敏敏划拳的面具男是京城刑部的重刑犯，因钱货之争屠了一个村寨，更在京城重地，犯下大案，杀人无数。曾多次出逃，又多次被抓，脸上早已经刻不下任何刑字。所以才戴了一个面具。
还有右手边的少妇俊男组合是北部大派苍山派的掌门夫人和顶门梁的大徒弟，二人奸情如火，正颠鸾倒凤之际，被掌门夫君撞破，而后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掌门，宰了长老，抢了门中宝物，投到敏敏的麾下，所以元湛这位杀人魔头，在敏敏的眼中，只是人杀的多些，手段酷烈些，再就是杀了些洋人，偏偏就是这最后一步很重要。
有骨气的敢杀洋人的，不想成为捉刀客，成为朝廷的鹰犬，没骨气的黑道悍匪，想入捉刀客，又和洋人有所纠缠，想要两面通吃。
江南一地的江湖门派，黑道巨鳄中，人人喊打，还杀洋人，且实力不俗的诸多可招揽的人选中，元湛排在第一位。
“要这些物资便代表对方不是一个人，上面的物资足够装备两个百人队，咱们这位阳城妖道背后有人呢？”
“会不会是红花会、白莲教这类逆党！”
“不会！”
不知道郡主为何一口咬定，既然当家作主的说话了，下面的人再多嘴，就有些拎不清自己的斤两了。
徐夫子等了片刻，他人再无看法后，便继续斟酌的说道：“他还说谢谢你，汝阳王三十万大军也可能会马失前蹄？”
老生常谈的狡诈之语！
敏敏没有放在心里，关外的铁蹄陷在江南的沼泽，这类论调，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传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说的更严重的也不在少数，尘埃未定之前，都是聒噪之语不足为提。
敏敏含笑问道，“谢我什么？”
“他吞了牛魂！”
“什么？”
在场的众人纷纷面露不甘和难以置信，水牛王有多难杀，他们知道。水牛王逃了主魂，他们也知道，不曾想，居然让别人捡了便宜。
“这个妖道果然不当人子，我等在前面奋力拼杀……”
“真是该死！”
“一头牛魂吞也就吞了，给也就给了，本郡主向来不吝赏赐，倒是他说的我父王马失前蹄，我却突然感了兴趣！”
女子心思变动，在这些江湖油条面前，不是秘密，但看透不说透。
敏敏大大的胸脯里装的东西比他们加在一起都多。
徐夫子轻轻摇头，“他并未多说，想必应该是唬人之言，郡主不必太在意，汝阳王三十万虎狼大军压境，什么妖魔鬼怪都要退避三舍。”
“是啊，郡主……王爷身为大宗师……”
徐夫子等人吹嘘汝阳王大军，敏敏听得面露笑容，可她的心里却深深的思量这句话。
同样的话要看谁说，如果只是普通的妖道，她不在意。他这次马停阳城，除了筹措粮草，还在于水牛王，她早已垂涎水牛王身上的秘密，更准备了诸多手段，想要夺其魂。
水牛王多年前得到一篇残缺功法，使得他的魂魄生出神异，可以一体双魂，她很需要这篇功法，就算其余的三个分魂被人半道劫走，他们也要乖乖交出来，不同意的统统抄家灭门，可惜三个分魂一无所获。
想来功法就藏在主魂中，而元湛是机缘巧合，还是早有预谋，那就大有不同。
水牛王的秘密是她花费大时间、大代价才换来的，对方能得知，就意味着元湛的背后势力不容小觑。
江南势力盘根错节，又有洋人在这里生根发芽，更别提越发膨胀的诸多逆党。
这次汝阳王能不能赢，谁又能说得准？
元湛背后的人可以争取，从而增多胜利的砝码。
三十万大军，可是关外三位王爷的全部身家！
他们输不起……
想她先祖塞外沐风浴雪，铸就了他们强大的体魄，在长生天的指引下，向南入主神州，这片富饶之地，只不过一代开国雄主老死床榻，兄弟子侄争位，血流近三年之久才，决出新皇，继任的小皇帝又尚文重洋，后宫太后挥袖乱权，培养了大批新贵。以几位王爷为首的老族人对其怨恨颇多。
此番下江南名为平叛，实则是以乱拥基，养寇自重。
关外苦寒，汝阳王、幽连王等早就垂涎江南膏腴之地，不在这里吃饱喝足，他们是不会走的。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敏敏学的颇多，元湛要了三百多副甲胄兵器，敏敏直接凑出了五百，为的就是和元湛背后的人搭上线。
五百副甲胄不到三天就已凑齐，不用从别处调配，她住的宅子的地库里就有。
因此家主人在饭局上鬼迷心窍，摸了敏敏一把，如狼似虎的捉刀客就杀上门来，将这里屠了个干干净净，收了财占了宅，像他这般还有六七位无一不是阳城的富商，权贵。
十万人的粮草，一时间难以凑齐，十万两金银，却富裕的很。
还是那句话，汝阳王的大军来这里是为了发财，什么人最有钱，当然是江南的大户，那些叛党贱民身上能有几个钱财？
占了此处宅院，手下的能人，就开始搜刮宝药、兵器、奇珍、异宝。
这些东西收拾齐整后，第一时间就送到城外的汝阳王大帐。
敏敏每到一处，必有酒席。
酒色易生乱，人心总有狂，每一处都有登徒子不懂尊卑，惹恼敏敏，侮辱郡主、王爷，然后就是虎狼之兵，上门抄家灭门的流程。
敏敏是汝阳王的先行官，一路上多有建树，手上流过的金银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万两，所以她手上也很富裕，手下对他的忠心更加坚定。
她对元湛重视的很，不但眼线四出，手下的捉刀客也派出去打探元湛背后的一二，宝器金银洒下，无数人为她奔波着。
三日之期很短，一转眼便到，这三日时光敏敏没有浪费，且充实着呢。
妖王被诛杀，敏敏再开酒席庆贺，只不过这次她邀请的都是青年男女，大多是城中达官显贵的儿女，而宴上也不出意外的多了点意外。
在琴瑟和鸣之下，太守学谦的女儿居然和王家的公子当众脱衣，跳起了艳俗的舞蹈，甚至想要在大家面前行周公之礼，场内的其他公子和大家闺秀，也都是放浪形骸，少有几个不错的读书种子，也被其他内心奔放的大家小姐围绕。
楼内歌舞升平，奇异的乐曲拨弄众人心弦，发掘人内心处最蓬勃的欲望。看着下方放荡的男女，敏敏扶手折扇给自己的侠气增了几分儒雅。
“还是没有元湛的消息吗？”
手下的捉刀客，默不作声，换做平日，郡主需要的人早就被他们翻了出来，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查探不出来的消息。徐夫子碰到元湛还是因为他在城门激战狼王的动静太大。
可现在却丝毫蛛丝马迹都没有被他们发现，元湛就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
不开心的事，敏敏不会再提第二次，无元湛的消息，就只能等对方上门了。
站在二楼，听着大有进步的曲调，她继而称赞道，“佳佳的指法又有进步，可惜差了一张好琴，听说曲阜有一张圣人留下的五玄交尾琴，改日本公子为你寻来！”
“佳佳，多谢公子！”
时而郡主，时而公子，怎么喜欢怎么来。
论女子多娇多俏，佳佳是个中顶尖，一颦一蹙之间都让人怜爱，尤其是媚功一动，就是女子都有些把持不住。
丰满的身材上只有一层薄纱，美好之物，不是若隐若现，而是清晰可见，徐夫子看的眼睛发直，手指捏在大腿柔软之处，用疼痛来缓解心里上的吹动。
每次佳佳弹琴对他们都是一种煎熬，敏敏手下只有几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牌捉刀客，才能泰然处之，而且每次最先把持不住的正是年逾四十的徐夫子。
厅阁中间圆桌上，价值不菲的菜肴被推翻在地，两具白花花的肉体正在翻滚纠缠，当淫靡之声响起，敏敏起身退去，只留下佳佳一人独奏。至于这里的风流雅事，也会在第一时间传遍整个阳城。
到那些自诩为书香门第，自诩为正人君子的老家伙们，看到自家儿女如此放浪形骸，相信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看猴戏斗蚂蚁很有趣的。
走出来的敏敏看着眼前的壮汉，又看了看手中的纸条，拿了一颗金豆子，放到对方的手中，后者兴高采烈的离开。
徐夫子不着痕迹的跟了上去。
三日之期已到，元湛真的很准时的来找她了。
时间地点已备，十几辆早已经准备好的大车在敏敏的带领下越过城门，深入城外的荒野。
每日她都会向城外运送物资，城中的眼线不会太在意，今天只不过是车马多了些，更何况酒宴上好戏连连，他们没有时间再管蛇蝎心肠的女子。
出了城，三百虎头军护送军需粮草向大帐进发，敏敏则和另外几人赶着多出来的马车藏于半处丛林。
等了两柱香，敏敏见到了挫败的徐夫子。
“人是街边的混混，手上有人命，刚刚正强行侮辱一位小娘子，不知怎么就来到了酒楼，他全然不记得自己手里的金豆子，应是被人用了术法。”
“妖道……有点意思！”
嚣张而放肆留名，谨慎而低调无影，这样的人可不多见。
敏敏打马，几辆大车进入林中小路。
土路多泥泞，走了两个时辰，他们才看到缕缕人烟。
这就是他们约定的地点。
几个新采伐的木屋前有一堆篝火，左右围着三五青壮，青壮气血充盈，脸有杀伐之气，应是刚从厮杀中退下。
木屋新做，还有刀劈斧凿的痕迹，未清理干净的枝叶上满是血涸。
往上望，高树枝叶间也有寒箭对心。
“好兵士！”
敏敏大马金刀的跳到马车上，一撩上方的雨布，露出来的长枪大刀皆是百炼精钢的好兵刃。
她的诚意很足。
爽朗的笑声从地而出，两个穿着红肚兜的娃娃开怀大笑，跑到马车上背对着她跳来跳去。
敏敏好像没有注意他俩是从地上钻出来的，笑眯眯的问道：“小娃娃，你家大人呢？”
两个娃娃齐刷刷地转头，七窍流血，嘴边深坑尖锐的牙齿磨出火花。
“小姐姐你好漂亮啊，给我家主人当婆娘可好？”
娃娃道行未可言，口含舌蛊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