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颜垂眸,语气淡淡。
“王爷多虑了,臣妇只是来送药方的。”
沈淮卿没再多言,而是继续往前走。
季晚颜这才有机会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上次,她为他擦背时的场景。
看来沈淮卿还真是,脱衣有料,穿衣更有料……
“到了。”
顾北淮停在一个房间门口,转身看向季晚颜,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可需本王陪你进去?”
而后又快速补充了一句,“毕竟顾裴青涉及军密,本王只是例行一问。”
季晚颜暗道:您还真是尽职尽责,亲自上阵。
“既然涉及军密,那就请王爷让人送进去好了,臣妇就不进去了。”
嗯?
沈淮卿的心情莫名好了那么一点点,立即对一旁的人使了个颜色。
那下人连忙双手接过季晚颜手中的药材和方子,开门送了进去。
随后季晚颜对沈淮卿福了福身。
“臣妇告退。”
她走的十分顺其自然,没有给沈淮卿任何多余的眼神。
走着走着,季晚颜就察觉不对劲,迅速回眸,就看到沈淮卿正在她身后。
季晚颜心中有些窝火,便耐着性子问道。
“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沈淮卿微微俯身,语气不似之前冰冷,反倒带了几分戏谑。
“怎么,这条路本王走不得吗?那会儿你也听见了,太后要召见本王。”
季晚颜微怔,猛然反应过来,脸又不自觉地烧了起来,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还以为沈淮卿是故意跟着她的……
于是连忙退到他身后,连头都没敢抬。
“臣妇的意思是,王爷您身份尊贵,您在前面。”
看着她窘迫的模样,顾北淮的唇角浅浅勾了勾,其实他刚才就是故意的。
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揶揄。
“那还得多谢顾少夫人让路了。”
季晚颜:“……”
两人一同出了军器所。
眼看就要分两路了,季晚颜可没忘记顾夫人的叮嘱。
“王爷,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您。”
季晚颜故意选择了守卫众多的门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沈淮卿自然看出她是在演戏,倒也不拆台。
“你说。”
季晚颜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几分祈求。
“还请王爷好好照顾将军,他双腿有疾,还请王爷不要对他太过严苛……”
说完还开始用帕子抹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沈淮卿只觉得好笑,靠近半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若本王不答应呢?”
季晚颜用同样的音量回了一句。
“王爷,您得答应。”
沈淮卿一低头,就能看到季晚颜灵动的双眸冲他眨了眨,与往日里清冷娇艳的模样有些不同,带着几分俏皮与娇憨。
沈淮卿心念一动,嘴比脑子快了一步。
“好。”
季晚颜生怕他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又意味深长地强调了一遍。
“多谢王爷,臣妇相信,王爷一定会好好‘照顾’将军的。”
她特意咬重了“照顾”二字,再配合眼神暗示。
沈淮卿早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对此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季晚颜也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春燕,你说王爷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春燕猛猛点头,压低声音道:“奴婢觉得王爷对少夫人与众不同,相信他一定能好好照顾少将军,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季晚颜一听,顿时以手抚额,叹了口气。
连常年伴她左右的春燕都没听出弦外之音,沈淮卿一个与她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
等等。
“春燕,什么叫他对我与众不同?”
明明马车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春燕却像做贼心虚一样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声言明。
“少夫人,您没发现吗?王爷对您似乎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季晚颜闻言,拍了拍春燕的肩,郑重其事地道:“日后万万不可再说这种话,他之所以对我不一样,是因为我有求于他,对他还有些用处,一旦失去价值,现在的状态必然无法维持,明白了吗?”
春燕只好点了点头,心下暗道。
明明就是不一样嘛,王爷看您的时候眼神中都是带着温柔的,还格外宽容维护,要是旁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但这些话她不敢再说了,毕竟这也关乎季晚颜的名声。
与此同时,军器所,顾裴青所在的房间。
在看到下人推门而入后,他连忙站了起来,向他身后看去。
可在看到他身后空无一人后,顿时有些疑惑。
“晚颜呢?”
“顾少夫人已经离开了。”
下人把药和药方放到桌子上,转身就要走,却见顾裴青也跟着往外走。
“晚颜在哪里?我要见她!”
然而刚冲出门,脖颈前就多了两把锋利的剑刃。
“少将军请留步,王爷吩咐了,您若没有画出武器图,不得出入此房间半步。”
顾裴青咬牙切齿地道:“凭什么?就连见我自己的夫人都不可以吗?”
两个侍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底的不屑和讽刺一览无余。
其中一个侍卫神色暧昧地问:“少将军确定,刚才来的是您的夫人?那位这柳姑娘又是您的什么人?”
听出他话中暗含的讥诮,顾裴青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柳霜月连忙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裴哥哥,不要冲动,我们还是回去吧。”
顾裴青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目光死死瞪着那个侍卫。
另一个侍卫连忙打圆场。
“少将军恕罪,王爷吩咐了,您画不出就不能出来,还请您回去吧。”
提到沈淮卿,顾裴青的神色冷静了不少,只能屈辱地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砰的一声,门被重新关上了。
柳霜月被顾裴青推的跌坐在了地上,不仅没有起来,还和以前一样,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裴哥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好,害得我们被困在这里。”
“可归根结底,都是季晚颜的错不是吗?若是她能帮我们,我们就不会沦落至此了……”
“够了!”顾裴青忽然怒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