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洁来讲，能跟着姑姑贾张氏来到四九城，已经是非常满意的了。因为去年下半年大旱、今年春季又是大旱，冬小麦颗粒无收，食堂已吃不饱，村里人早两个月就开始满山找东西吃。为了节省粮食，有经验的村支书带着大家把榆树皮剥回来，先放在烈日下暴晒，再研磨成粉末，掺上一点玉米面，烙成薄饼，给村民吃，那饼苦涩粘滑，很难下咽。
何况，嫁入的老公贾东旭模样还挺周正，更重要的是晚饭还能吃上红烧肉，这已经是非常幸福的生活了。唯一不苦恼的，就是丈夫贾东旭，不愿意搭理自己，连晚上都是。
灾情严重，四九城的粮食也早短缺。这些，对于家有副主任的贾家来说，都不是问题的。但是，院里很多家庭已经出现了生存问题。曹承巷和迎合着哭穷，最近也给家里粗粮，是掺杂有玉米芯、麦秆磨成粉的粗粮。吃惯了细粮的曹承若咽不下，被曹承巷揍的哇哇的哭。
哭声、训斥声传遍整个大院。全院人都知道，曹家十一个大人吃饭，又揭不开锅了。每次，等老三曹承若哭闹完，就端出一锅白米饭或一筐白面馒头。多次以后，老三也学聪明了，到饭点，不用揍，就开始嚎叫。一家人就这么笑呵呵的看着老三嚎完好开饭。
今天，老三刚起嗓子嚎！傻柱就来敲门了：“巷子，来开全院大会！一大爷号召全院一起讨论，粮食短缺的问题。”
隔着小院门，曹承巷满嘴跑火车：“好的，我先吃完这个糠粑就来，柱子哥，你来个糠粑不？ ”
“你自己留着吃吧！”
傻柱嗤之以鼻，叫你小子嘚瑟，现在吃糠了吧，老子心疼的是金莲姐，才不稀罕你的糠饼。虽然现在确实存在粮食严重短缺，但作为大厨师，即使不能顿顿吃肉，但也不至于吃糠咽菜。妹妹何雨水也是不懂事，跟着自己好歹偶尔能吃个白面馒头什么，她偏不，闹着要去曹家吃糠饼。每个月要走自己十多块钱和一半多的粮票，用老祖宗的话说，就是个小白眼狼。
还是干厨师好，不管什么年份，也饿不着厨师。现在就差个媳妇了，明天想办法搞半斤肉出来，要一大妈帮找个好媳妇。通知完后院的所有人，傻柱开开心心的回中院去看人去了。
等曹承巷扒完两碗红烧肉浇米饭后，漱漱口，再从竹筐里手里拿着个糠粑就往中院走。中院早已摆好了八仙桌，作为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当仁不让的坐在首位，二大爷刘海中、三大爷阎阜贵左右护法，坐在两旁。其他人或蹲着、或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下面。
曹承巷刚到，闫解成就赶紧把自己的小板凳让给他。这个院子里，闫解成最佩服的就是曹承巷，能连撬贾东旭两个媳妇，还能把许大茂玩弄于手掌之间。最主要的，是能给自己改命。
易中海坐中间，环顾一下：“大家也知道，现在四九城粮食供应存在紧张，接到上级通知，这紧张是暂时的。不过现在我们大院邻居要同舟共济，度过眼前的苦难。大伙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敞开了说。”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各自管好自己家就行了！”贾张氏很是不屑。儿子贾东旭是副主任，工资虽然不高，才四十二块三，但是，能捞到各种好处啊，还能有渠道买到精细白面，甚至猪肉。所以，一家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才不愿意掺和这事。
不等其他人说话，曹承巷就火力全开了，这种事，自己必须毫不犹豫的站易中海啊。曹承巷指着窗户上老贾的牌位吼道。
“老贾叔，你就别再在我家门口晃悠了，赶紧把这个没有公德心的贾婶带走吧。听说，当年，老贾叔你走的时候，全院可都是都出过力的。”
“贾东旭是怎么长大的，可是没少吃过大院邻居的窝窝头吧……，上次贾东旭被北霸天绑走了，不也是大院邻居帮忙找吗？”
“就是连贾东旭住的房子，都还是一大爷好心提供的。不能因为你家现在富贵了，就不帮助有困难的邻居了吧，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就滚出大院。以后但凡你贾家有点什么事，别再要大院邻居帮忙。”
“老贾叔，你要是今晚再不去管管贾张氏，我就只有去请茅山道士过来收服你了。今晚，今晚你必须让贾张氏不得安宁。”
一番操作猛如虎，把不怕人、就怕鬼的贾张氏被吓的连连求饶。
“巷子，巷子，让你贾叔就在你家窗户待着吧！我同意，一大爷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被曹承巷这一顿忽悠，易中海、刘海中也感觉毛骨悚然，总感觉那灵牌上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似的。本来就因为老贾的牌位就在对面的窗户立着，搞得易中海半夜都没敢去隔壁找贾张氏撩骚。这下子，易中海、刘海中两人都不敢打贾张氏的主意了。
“巷子说得对，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我们要放下个人恩怨，团结一致应对困难。”没有贾张氏捣乱，易中海继续推进会议进程。
“对，我们要孝顺老祖宗，要听一大爷的教诲。坚决团结在一大爷的身边，共渡难关。”曹承巷举起了孝顺、听话的旗帜。
众人听明白了，这曹家十多口 人，是又要准备吸易中海的血啊，这次，还喊上大伙一起。也是，八级钳工的易中海，每个月快一百块钱了，怂蛋闫解成有了正式工作，就三个人吃。
“曹承巷，你别仗着读了几年书，就在哪唱高调了。说了半天，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这种出风头的事，都被曹承巷占了，许大茂心生不满。
“好办法肯定是有啊，就怕极个别自私自利的人不愿意。”曹承巷假装无奈的叹息。
“巷子，你读的书多，说说你的好办法，供大伙一起讨论。”只要能收买人心，易中海还是非常愿意去干的。
曹承巷也不拐弯抹角，先抛出个大炸弹：“大家看，我们大院有点人家只能吃糠粑了，甚至有的人家连糠粑都已经吃不上了，但是呢，像贾主任家，却能顿顿吃肉、吃鸡，那白面馒头呀，都多的吃不完。大伙看，贾张氏最近又吃胖了，贾东旭的媳妇也更漂亮了。”
“这种情况，居然能在我们大院里发生，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建议，我们大院学农村，大院所有人都集中一起吃大锅饭，在后院老祖宗家做饭吃。”
“老祖宗最公平、公道，大家把粮食、餐具都放老祖宗家……”
“我坚决不同意！”贾张氏又第一个跳出来。
“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
几个家境较好的都跳出来反对。其实，易中海心里也一万个不乐意，但是，这话他没法说。要是这么搞大锅饭，受伤害最大的就是他自己。等于提前被人吃空了，以后养老怎么办。
曹承巷才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先是一阵道德炮开起：“一大爷说，你们这是自私自利，是置大院邻居的生命不顾，只顾自己的小家，没有道德、没有同情心，是冷血的动物……”
易中海心说，这我可没说，都是你说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你曹家十多口人吃饭，这不就是想占大伙的便宜吗。吃大锅饭，对你曹家最有利。
这种能代表群众利益发言的机会，许大茂不会放过，跳出来指着曹承巷的鼻子骂：“曹承巷，我看你就是卑鄙小子，你打着为了大院困难户着想的旗号，就是为你曹家谋私利，占大伙的便宜。”
“对，许大茂说的对，你就是想占大家的便宜，你家里十多个人牛嚼马嚼的，搞不下去了，就想占大院的便宜。”贾张氏也跳出来帮腔。
易中海摆摆手，大家立刻安静下来了。刘海中很是羡慕易中海的这种权力，都是一大爷带来的魅力，要是自己是一大爷，大家也会令行禁止，服从安排。
“巷子，你这个法子，大伙都反对。恐怕不得行。”易中海慢条斯理道
曹承巷表演着急的样子：“一大爷，你不要听那些自私自利小人的话，这是最好的办法。一大爷你看，老祖宗是最讲道理、最公平、公正的。全院把粮食放老祖宗那，是最安全的。要是放贾东旭家，说不准得喂出一头五百斤的大肥猪呢。”
“曹承巷，你别跟贾张氏一样胡搅蛮缠，我们反对的是把粮食放谁家的事吗？我们反对的是不同意大锅饭的形式！”许大茂很是得意，因为他代表老百姓，点破了曹承巷的阴谋。
“许大茂，我看你是不想在红星钢铁厂干了，连国家提出的大锅饭形式也要反对，我怀疑你是岛上派来的间谍，过来迫害我们社会主义团结的。”
曹承巷一顶大帽子压在许大茂头上，许大茂立马闭嘴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不小心马失蹄。
曹承巷也不想再跟众人绕弯子，直接提出了他的具体方案。
“很多自私自利的小人，反对我提的大锅饭方案，我也没办法。但是，孩子是未来，为了社会主义建设的生力军。我把刚刚提议的修正一下。”
“就是在一大爷的主持下，在老祖宗家建立一个“学孝堂”，让娃娃们从小学会孝顺。大家，捐款捐粮食，都放在老祖宗屋子里，由一大妈负责管理，每天分给院里的小孩一个窝窝头。确保大院的娃娃们不管怎样，都能有条活。至于，大人，就先不管了。”
贾张氏还是不依不饶：“还不是换汤不换药，你曹家四个孩子，还是你家占大便宜。”
“我曹家的孩子不参加，并且，贾家捐多少钱粮，我曹家即使是借，也必须压他家一头。”曹承巷使出了激将法。
傻柱叫嚷道：“好，巷子你是好样的，是我们四九城的爷们。我跟你一头。”
曹承巷给傻柱竖起了大拇指：“柱子哥，你也是好样的，咱四九城的爷们，没有孬种。许大茂、闫解成，你俩跟不。跟他贾主任斗一个。”
得，许大茂也被激起了好胜心：“好！我跟了！”
闫解成也赶紧应承着跟上。
学孝堂！还有这种不用出钱出力，却能获取大好名声的机会，聋老太太也赶紧出来力挺曹承巷：“这院子里，小巷子是最仁义、最有孝心的，我提供一间房子，建大院的学孝堂，给院里的娃娃们做窝窝头。”
“还是老祖宗仁义，老祖宗倾尽全力帮助院里的娃娃，娃娃长大后，会孝敬你的。”花花轿子众人抬，曹承巷再次把聋老太太抬得很高。
易中海见形势大好，趁机要三大爷向众人开始收取捐款，并率先打样，捐了五十斤二合面和五十块。
刘海中作为二大爷也不能掉了面，也捐了五十斤二合面和五十块。阎阜贵的脸皮比较厚，象征性的捐了五斤二合面，还把他心疼坏了。
其他人有捐赠几毛、几分钱的。最后轮到斗气的几个年轻人。
“贾主任，你要还是四九城的爷们，就出来放个屁，你到底能捐赠多少，要是认输，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大院就没你这号男人。”曹承巷使出激将法。
贵为一车间的副主任，贾东旭在大院里还是习惯性的缩在贾张氏身后，不言语，并摆出一副不屑于跟这些无领导职务的工人打交道的表情。贾张氏很精明：“曹家坏小子，你也别我家东旭使诈，你先报你的捐赠数，我们才说呢。”
“我家没粮食了，还剩点钱。要不这样，贾东旭和我把自己捐赠的金额写在纸条。然后把纸条和钱给三大爷。由三大爷宣布谁是真男人。”曹承巷提出了游戏规则。
众人一片起哄，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赌斗的。曹承巷又找一大爷偷偷借钱的行为，给了贾东旭很大的压力，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压他一头。
最终，贾东旭捐赠了二百五，狠狠的压了曹承巷五十的头。不过，怎么想都有点肉疼。刚，自己明明发现，曹承巷跟一大爷借了一百五来块钱的，怎么才捐赠了五十呢。怎么感觉这一把赢得有点傻。众人感谢的是他曹承巷，用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自己。
五十块，许大茂、傻柱还都能承受，也就欣然把钱捐了。闫解成咬咬牙，跟傻柱、许大茂借了钱，也认了。只是这五十块，把阎阜贵心疼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