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金返回鼎香楼,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便在这边住下,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陶金起床晨练过后,来到大堂里面吃早饭。
陶金一边吃着饭,一边听其他食客们闲聊,仔细听了一会儿,他们聊的正是昨天晚上,他看到的那场好戏。
“哎,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昨天晚上警备队和侦缉队打起来了,打的那个惨哦。”一个食客说道。
“是吗,在哪打的啊?”有人问道。
“在妓院啊。”
“我说我怎么不知道呢,那可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又有一个食客说道。
“是啊,不过我可没去啊,我也是听人家说的。”一开始那人赶紧找补。
几人正说着,侦缉队的队长贾贵,从外面晃晃悠悠地走进来,他们见此赶紧闭口不说,专心吃饭。
“呦,贾队长您来了,有人说你今天要来给我把欠的饭钱结了,我还不信,没成想您真来了。”
掌柜的孙有福见贾贵进来,快步上前问候,还编了一些瞎话来点贾贵,试图让他把欠的饭钱结清。
“少在这拿话点我,你就是光明正大地跟我要,老子也不给。”
可贾贵根本就就是个不要脸的无赖,只挑对自己有利的话题回答,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自己的账给赖掉了。
孙有福被贾贵的无赖话给气的是七窍生烟,他让贾贵进里面去坐下,然后背过身子啐了贾贵两口。
陶金看的好笑,这个孙有福做事非常圆滑,虽然心里瞧不起贾贵这帮汉奸,但是一遇上了,还是装出一副笑模样,一点都不敢得罪,深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一套。
不只是汉奸,就算是他心中深恶痛绝的鬼子来了,他也一直是笑脸相迎,服务的周全。
不过也只有如此,才能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去,才能勉强经营住这一家鼎香楼。
当然了,这孙有福背地里,其实也没少坑骗这帮汉奸和鬼子。
比如给他们上的菜都是馊的臭的,或者放很多盐把菜弄得齁咸,又或者给他们上兑了酒的水,私下里搞了很多小动作。
贾贵来了没一会儿,警备队的黄金标也来到了鼎香楼,俩人碰到一块,立时就吵了起来。
贾贵指责昨天晚上在妓院里,黄金标纵容手下,随意殴打自己的人。
黄金标则是不分青红皂白,只管维护自己的兄弟,张口就是打的对。
陶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通过两个人的对话猜出了大致的缘由。
昨晚贾贵的手下去妓院,说是去抓八路,但其实就是找个借口去抢点东西和钱财。
而巧合的是,黄金标的手下也是这么想的,两方人是为了利益,这才会大打出手,都不是什么好鸟。
最后,贾贵因为理亏没说过黄金标,气的一拍桌子,想要跟黄金标动手,却又被对方的体型给吓退,只能色厉内荏地说道。
“你别得意,这事我已经告诉了黑藤太君,今天他就请我吃饭说这事,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还就告诉你,今天黑藤太君也请我吃饭,肯定是让你小子给我赔礼道歉来的。”黄金标趾高气昂地说道。
两人在大堂里吵的欢实,把其他食客都给打扰了,孙有福赶紧过来,请他们先去里面雅间坐一会儿。
往里面走的时候,刚好路过陶金的桌子,黄金标也不走了,直接就坐在了陶金旁边,让贾贵自己去待着。
贾贵站在一旁,冷眼打量了陶金两眼,他眼珠子乱转,不知道肚子里冒了什么坏水。
“嘿,这不是陶兄弟吗,有日子没见了。”
黄金标坐下一点都不客气,拿起陶金盘子里的火烧就咬,结果嚼了两口又吐了出来。
“呸呸,老弟你这火烧怎么没点咸淡味啊,掌柜的,你们这是怎么做生意的,菜里都不放盐吗?”黄金标一拍桌子,作势为陶金打抱不平。
“哎哎,黄队长别急,是我要求他们少放盐的,我这人口淡。”
陶金赶紧拉住黄金标,没让他再发作。
其实不是陶金口淡,而是黄金标平常在这鼎香楼吃惯了加料的饭菜,早就被养出了口重的习惯。
而孙有福给陶金上的菜,都是特意交代杨保禄用心做的,用的食材也都是新鲜的好材料,不需要放太重的调料来掩盖馊臭味,自然就让黄金标吃着感觉没味。
不过黄金标也就是那么一说,没想着真给陶金出头,被陶金一拉,就顺势放下筷子,和陶金聊起天来。
“陶兄弟,我上次给你找的那个周半仙怎么样,灵不灵?”
“嗐,别提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我看你们不也通缉他来着。”陶金拍着大腿,做出一副被骗了的态度。
“我们通缉他,是因为他投靠八路,至于灵不灵的,我还真不太清楚。”
黄金标尴尬地移开眼睛,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这时贾贵却凑过来插话。
“不对吧,我记得你上次还找那个周半仙求卦呢,怎么这会儿又说他不灵了呢?”
贾贵记得清楚,他上次找周半仙算姻缘的时候,就是陶金在他面前演了一出求卦的戏码,所以他才会对周半仙的话深信不疑。
“哎哎,我跟陶兄弟说话,有你什么事,闪一边去。”
陶金还没说话,黄金标就开口怼了贾贵一句,伸手把他扒拉到一边。
“有我什么事?我看着他可疑,怀疑他跟那个周半仙认识,也是个私通八路的。”
贾贵被黄金标三番五次地奚落,心里有些恼羞成怒,直接就给陶金扣了一顶大帽子。
“你放他妈的屁,我还说你私通八路呢,少在这里胡搅蛮缠,赶紧给我滚蛋。”黄金标一拍桌子,生气地喊道。
“诶,黄队长先别生气,我倒是想问问,你凭什么说我私通八路。”陶金不慌不忙地轻笑一声,朝着贾贵反问。
“我凭什么,你跟我去一趟侦缉队就知道了,走!”贾贵蛮不讲理地说了一句,伸手就要拉陶金。
“慢。”
陶金喊了一声,用手里的扇子抵住了贾贵的手,说道:“想让我去侦缉队,得让你们黑藤太君亲自来请我。”
“你他妈谁啊,还想让黑藤太君请你。”
“怎么,你认不出来我手里这东西?”陶金把手里的扇子打开,来回转了两下。
“这,这不是黑藤太君的东西吗,你居然还敢偷皇军的东西,活腻了吧。”
贾贵认出陶金手里的扇子,却没反应过来,觉得是陶金偷的。
“蠢货,这是你们黑藤太君送给我的,想抓我,你还不够资格。”
陶金用扇子敲了一下贾贵,扯起黑藤的虎皮,震慑了他一下。
“你说这扇子是黑藤太君送给你的,我怎么就不信呢,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找黑藤太君问清楚。”
贾贵见陶金这么有恃无恐,有些摸不清陶金的脉,没有轻举妄动,扔下一句狠话,快步跑出了鼎香楼。
黄金标则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陶金,有些意外地说道。
“行啊陶兄弟,想不到你还能攀上黑藤太君的关系,那咱们可要亲近亲近了。”
黄金标原本气愤不已,因为贾贵说陶金私通八路,这事要是真查起来,那他黄金标跟陶金关系好,就也会有连带责任,所以他说什么也要保下陶金。
不过他见陶金竟然能用黑藤来压贾贵,手里还有黑藤送的东西,立即热情了许多,少了一些假客气。
只是黄金标刚准备和陶金好好喝上几杯酒,却突然来了一个手下,说是野尻太君找他。
黄金标和陶金告罪一声,赶紧急匆匆地跑回了司令部。
陶金见此情形,也放下筷子,朝着蔡水根招了招手,叫他跟自己去房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