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恩人，我叫云曦。”女子微微欠身，轻声回应着，目光始终停留在李慕凡身上，眼神里依旧是满满的感激。
“以后别叫我恩人了，叫我小凡吧。”李慕凡看着云曦，眼神中带着一丝温和，他不想让两人之间的相处总是充斥着这样沉重又客气的氛围，希望能以更亲近些的方式相处，毕竟经历了那样一场变故，彼此之间仿佛也多了一种同病相怜的默契。
“好，小凡。”云曦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嘴角微微上扬，努力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微笑，试图让这压抑的气氛能缓和一些。
时光仿若指尖流沙，不知不觉，五年的光阴已然悄然逝去。在这漫长而又艰辛的岁月里，李慕凡深入到了社会最底层，亲眼目睹了凡人如蝼蚁般苦苦挣扎求存的凄惨日常。那些贪婪无度的修士，仗着自身的超凡武力，肆意压榨着这些手无寸铁的凡人，将他们的劳动成果掠夺殆尽，让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布满阴霾。
李慕凡四肢尽断，若不是云曦不离不弃，如黑暗中微弱却坚定的烛火般守护在旁，他恐怕早就曝尸街头，成为野狗争食的对象。
云曦，她本就是个柔弱的凡人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在这乱世之中自保都难。可为了李慕凡，她硬是咬着牙扛起了一切。每日，她天不亮就出门，在集市上卑微地哀求着路人施舍，哪怕遭受白眼与辱骂，也从不退缩。得来的吃食，她总是先紧着李慕凡，看着他吃完，自己才肯咽下那少得可怜的残羹剩饭。夜里，她就守在李慕凡身旁，为他驱赶蚊虫，替他擦拭身体，在寒风呼啸时，紧紧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两人相互依偎，在这冰冷的世间，靠着乞讨艰难续命，可未来的路，却依旧被黑暗笼罩，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云曦，你走吧，别管我了。”李慕凡气息微弱，干裂的嘴唇艰难开合，眼中满是无奈与决绝。这五年来，看着云曦为自己受苦受累，他的心好似被千万根针扎着，如今，他不想再拖累这个善良的姑娘。
“那怎么行。”云曦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我只会拖你的后腿。”李慕凡别过头，不忍直视云曦眼中的坚定，声音愈发低沉。他深知，以自己如今这残废之躯，不仅不能护云曦周全，还成了她乞讨路上的沉重负担，每日连温饱都成问题，更遑论抵御外界风险。
“你当初挺身而出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这些。”云曦目光灼灼，往昔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李慕凡顿时沉默了，往昔的热血与如今的落魄交织，让他满心苦涩，一时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街头人来人往，一个身着华服的身影驻足，在两人的破碗里轻轻放上几枚铜钱，发出清脆声响。“多谢大善人。”云曦如获至宝，忙不迭道谢，声音带着讨好与卑微。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那人目光在李慕凡脸上停留片刻，微微皱眉，似在努力搜寻记忆深处的片段。
李慕凡心头一紧，缓缓抬起头，与那人四目相对。刹那间，他的瞳孔骤缩，心中惊呼：竟是李七夜！真是冤家路窄。往日恩怨瞬间浮现……
“不……不认识，你认错人了。”李慕凡慌了神，连忙低下头，试图用凌乱的头发遮住面容，声音也不自觉颤抖，生怕被认出来，再遭横祸。
李七夜却身形一闪，瞬间来到李慕凡身前，大手一伸，一把将李慕凡抓了过来。只听“嘶啦”一声，李慕凡破旧的衣服被撕开一道大口子，胸口上一道狰狞的剑痕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云曦见状，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地，膝盖重重磕在石板路上，连忙磕头道：“仙人，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只不过是两个普通人。”她声音颤抖，泪如雨下，满心都是恐惧，生怕李慕凡遭遇不测。
“你是李慕凡？”李七夜死死盯着那道剑伤，眼神中满是震惊。这剑伤的走向、深度，分明就是出自自己的手笔。
“不，我不是。”李慕凡像只受惊的兔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可眼神中的慌乱却愈发明显。他深知，落在李七夜手里，怕是凶多吉少，可如今四肢残废，又能如何逃脱这一劫难？
“别装了，你身上这道剑伤分明就是和我打斗的时候留下的！”李七夜瞪大了双眼，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指着李慕凡，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四周，震得路人纷纷侧目。
“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李七夜眉头紧锁，眼中的震惊逐渐转为疑惑，上下打量着形同乞丐的李慕凡。记忆中的他，虽不算意气风发，却也有着几分傲骨，哪像如今这般狼狈，瘫倒在地，四肢尽废，瘦骨嶙峋。
“说话呀！”李七夜微微弯腰，凑近李慕凡，目光紧紧锁住他，似要将他看穿。
“仙人，您认错人了，他只是一个凡人，不是什么李慕凡。”云曦心急如焚，“扑通”一声跪在李七夜面前，双手合十，苦苦哀求。她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就怕李七夜对李慕凡不利。
“呵，既然被你认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便你。”李慕凡惨然一笑，仰头望着天空，眼神空洞而绝望。这五年来的苦难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让云曦跟着陷入绝境。
云曦一脸震惊的表情，她难以置信李慕凡竟会如此轻易放弃抵抗，在她心中，李慕凡哪怕身处绝境，也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哼。”李七夜一把丢下李慕范，看着他狼狈摔在地上，心中五味杂陈。
“你想杀我可以，但请你放过我身边的这位姑娘，她是无辜的。”李慕凡挣扎着，用仅能动弹的脖颈转向云曦，眼中满是温柔与不舍。哪怕到了这生死关头，他心心念念的仍是云曦的安危，这些年若不是她悉心照料，自己恐怕早已化作一抔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