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下这般狠话后,李嬷嬷自觉再留在这里已然无颜,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怨恨,狼狈地离开了此地。
她走后,早就吓得瘫软在一旁的万嬷嬷满脸担忧地看着洛知槿。
然而,洛知槿却仿若无事人一般,只觉得这一通发泄下来,心中因修炼被打扰而燃起的火气,总算是被压了下去。
她也没有理会万嬷嬷的担忧,趁着此刻状态尚佳,身形一转,便匆匆忙忙地回到里屋,继续沉浸到修炼之中。
一刻钟后,相府,柳儿才刚刚起身,正慵懒惬意地坐在桌前,尽情享受着一桌丰盛无比的早饭。
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各类精致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就在这时,她抬眼瞧见一脸怒火的李嬷嬷,怒气冲冲地向着她疾步走来。
柳儿见状,心中不禁泛起疑惑,这李嬷嬷怎么回来得如此之快?
按常理来说,去侯府交办个事儿,没这么快就能折返啊。
待到她听李嬷嬷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诉说了一遍在侯府的遭遇后,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整个人瞬间陷入了一种不可置信的怀疑状态之中。
“你确定这些话,都是那骆氏所言?” 柳儿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嬷嬷,眼中满是惊愕与愤怒。
自从她搭上沈亦这棵大树之后,虽说一路走来并非全然顺风顺水,但在众人眼中,她也是无人敢轻视之人。
她平日里自觉身份高贵,高人一等,向来都没把骆氏这种深居侯府后宅的妇人放在眼里,只当她们是些可怜虫,只能在宅院里碌碌无为地打发日子。
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在她眼中微不足道的可怜虫,竟然敢如此放肆,公然挑衅她的权威!
“洛姑娘,老奴哪敢欺骗您啊!” 李嬷嬷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摆手,声音颤抖地说道,“您是什么身份,老奴若是在您面前说谎,沈相爷还不扒了老奴的皮!”
得到确切的回应后,柳儿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直蹿而起,瞬间攻心。
她猛地扬起手,用力一拍桌子,只听 “哐当” 一声巨响,桌上那满满当当的饭菜,连着精致的餐具,一股脑儿地被掀翻在地,汤汁、食物溅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贱人,竟然敢如此辱骂本姑娘,本姑娘今日一定要撕了她的嘴!” 柳儿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说着话,她便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走去,边走边大声吩咐下人备马,准备即刻前往侯府。
那骆氏不过是个在后宅之中要看宁远侯眼色过活的妇人,而自己在宁远侯面前,那可是神圣不可侵犯之人,他对自己向来都是礼遇有加。
她倒要看看,自己今日去了侯府,那贱人还敢不敢这般嚣张!
然而,柳儿才刚疾走了几步,便被一直伺候在她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小姐,万万不可啊!您不能这般冲动行事。” 丫鬟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恳切,双手紧紧地拽着柳儿的衣角。
可此刻的柳儿,满心都被怒火充斥着,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劝阻之语。
在她的认知里,如今的自己是身份尊崇的洛姑娘,是众人皆需仰望、巴结的对象。
而那所谓的侯夫人,不过是个被宁远侯厌弃嫌弃的弃妇罢了。
这样一个在她眼中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在她面前,就应当伏低做小。
可如今,对方竟然没有按照她所设想的常理出牌,这让她如何能忍?
她觉得自己必须要采取一些手段,好好地惩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她确实是被这熊熊怒火冲昏了头脑,理智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可她身边的丫鬟却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见柳儿如此冲动,丫鬟赶忙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小姐,您此刻若是真的跑去侯府,那可就真的是自降身份,落了下乘了。您想想,您是什么身份地位,她又是什么身份?她哪里值得您亲自出手去教训呢?而且,小姐,您再仔细想想沈相最近对您的态度,若是他看见您被一个侯府后宅的女人轻易地左右了情绪,难免不会对您产生一些不好的看法,这对您日后的计划可是大为不利啊。”
经身边丫鬟这么一提醒,柳儿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怒火终于稍稍平息了一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丫鬟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也已经隐晦地提醒了她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若是此刻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只为了给那贱人几巴掌解气,那可就完全违背了洛后以往在众人心中树立的高贵、端庄、沉稳的形象。
若是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洛后的力量和势力,或许沈亦的态度对她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可如今的现实是,自己在京城中的一切,无论是地位、权力还是资源,全部都仰仗着沈亦的支持和庇护。
甚至,连下午和那江南六大钱庄的管事江雪的重要会面,都还需要借助沈亦的地盘和人脉才能顺利进行。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能让沈亦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否则,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柳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浊气全部吐出,努力地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平静,不能被一个卑贱的女人扰乱了自己的思绪,影响了自己的大计。
可是,每当她回想起那贱人口不择言、肆意辱骂自己的话语,心中的怒火便又 “噌” 地一下燃烧起来,让她难以忍受。
她紧紧地捏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副模样仿佛要将手中的空气都捏碎。
她在心中不停地权衡着,还是觉得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若是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那个贱人,她实在心有不甘。
柳儿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丫鬟,眼中满是不甘与询问:“既然我不便亲自去教训她,那便写一封信,告知宁远侯此事,让他自己看着办吧。他若还想讨好我,就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