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幕来得如此迅猛,以至于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眨眼之间,皮郎君便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坠入了深不见底、无边无际的黑暗地狱之中。
四周都是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
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穿透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皮郎君心中一阵恐慌和迷茫。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不明白——为何会遭遇这样诡异恐怖的情况。
四周漆黑如墨。
空气似乎也变得沉重压抑,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是何咒法?为何直接能影响到我这样的境界?”
皮郎君心中大惊,急运玄炁,欲要冲破这诡异的黑幕。
但让他惊讶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这黑幕都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
皮郎君脸色微变,却发现自己的心神肉体——都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半点玄炁也施展不出来。
“这不可能啊,荏若芙不过刚入修行,怎么可能就凭一个咒法封锁我感知?”
皮郎君自然不知道,除了封感遮心之外,还有一只疑诡在暗中牵制。
他自己此时的猜疑之心,已经被疑诡变成了他束缚自己的枷锁。
疑诡,这种诡异的存在,能利用生灵心中的猜疑、恐惧等负面情绪,化为实质的枷锁,将其牢牢束缚。
而一旦生灵被疑诡完全束缚,便会彻底失去自我,成为疑诡的傀儡,受其摆布。
皮郎君此刻便感受到了这种恐惧。
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开始变得迟钝,意识也逐渐模糊。
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这无形的束缚,但越是挣扎,那枷锁便越是紧固。
“师妹,你这是何意?”皮郎君强作镇定,沉声问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掩盖内心的慌乱。
黑暗中,荏若芙的声音透过心神幽幽传来,“师兄莫慌,还请静待!”
就在这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时间也似乎停止了流淌。
紧接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充满诡异气息的欢笑声突兀地响起。
那声音犹如从九幽地狱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还未皮郎君反应过来,一根长达三丈的尖锐舌枪如闪电般急速刺来!
“嗖!”
这根舌枪锋利的尖端——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直取皮郎君心脉要害。
虽然五感丧失,但皮郎君还是顿时心中一凛。
“有杀气!”
哪怕没有了正常五感,但是作为术修,皮郎君仍旧可以依靠心神——感知到模糊的威胁。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凭借着微弱的生死玄感,身体竟然本能地向一侧急闪。
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直直飞射而出的舌枪,竟然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识一样,突然之间在空中微微地一折。
只见那舌枪灵活地改变着飞行轨迹,速度不减反增,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继续朝着目标紧紧追去。
“这是什么邪异手段,难道是仞道的欢喜舌枪吗?”他心中暗叫不好。
他深知自己此刻被神秘咒法所困,自己的手段根本难以施展。
全凭肉身之力,恐怕难以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他感受到,那舌枪此时如同一条凶猛的毒蛇,死死地盯住了自己的猎物,不将其捕获誓不罢休。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皮郎君突然心生一计。
“喝!”
他猛然间张口,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自他喉间爆发而出。
声波滚滚,带着震荡人心的力量,向着四周激荡而去,竟让那紧追不舍的尖锐舌枪微微一顿,速度减缓。
尽管这招对自己的损伤也不小,但却误打误撞削弱了疑诡的束缚。
而趁着这短暂的间隙,皮郎君体内玄炁恢复涌动。
他拼尽全力,试图冲破那无形的束缚。
只见他身形暴起,如同脱兔般向着一侧疾冲,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舌枪的又一次凌厉攻击。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玄炁疯狂运转,试图寻找那神秘咒法的破绽。
“呵呵,我就快突破封锁了,就差一点,我就——”
然而就在下一瞬,只见那皮郎君拼尽全力,终于彻底冲破了——封感咒法对他施加的重重束缚和限制。
可正当他以为——自己成功摆脱困境、即将重获自由的时候,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骇然发现,不知何时,一柄散发着浓烈杀气的大肉刀——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眼前。
那肉刀巨大无比,刀锋之上寒光闪烁,带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切割声响起,皮郎君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只觉得身体一凉。
随后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低头看去时,他才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这把恐怖的大肉刀——拦腰斩断成了两截!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断裂处喷涌而出,溅洒得到处都是,场面血腥而又惨烈……
错愕恍惚间,皮郎君只觉——又一股钻心剧痛袭来。
他身形不由自主地向下坠落。
皮郎君瞪大了双眼,满是不甘与惊愕。
自己竟然就这样,被一把突如其来的大肉刀腰斩了?
而且不只是被腰斩,眉心居然还被一根五指扭曲成的旋杀刺所贯穿了。
“这——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这一幕太过突兀,太过震撼。
以至于皮郎君的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嗯?这都还不死吗?如此顽强?
邪修果然很难杀啊。”
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突然在虚空中响起,带着一丝戏谑与不屑。
紧接着,沈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刚刚被腰斩的皮郎君,它那断裂成两截的身躯——竟然开始缓缓蠕动起来!
仿佛拥有着某种诡异而顽强的生命力。
每一寸断开的肌肉,都像是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驱动,缓慢但却坚定地移动着。
那原本应该流淌而出的鲜血——此刻也似乎凝固在了伤口处,形成了一层暗红色的血痂。
这使得整个场面越发显得邪异。
但那股苏生的力量,显然并不能轻易如愿。
因为从那断裂的伤口处,正有丝丝缕缕的漆黑煞气不断溢出,试图阻止伤口的愈合。
这些黑气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带着无尽的寒意与绝望。
“范屠和冯司士的两种煞气结合,几乎可以压制生机,倒是不错的杀伤手段。”
恶煞之气和杀心煞气融合,似乎彻底压制住了皮郎君暗含的复生意志。
然而就在此刻,沈授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实则仍有一股未消的生气在暗暗涌动着。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沈授瞬间调动起血气。
只见一道血红色的烈焰,骤然从他掌心喷涌而出。
“呼呼!”
血焰熊熊,瞬间将皮郎君的身躯包裹其中,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那火焰中蕴含的炽热与毁灭之力,令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扭曲。
皮郎君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席卷全身。
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仿佛在被烈焰焚烧。
“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然而,即便是在这等绝境之下,皮郎君也并未放弃抵抗。
他强忍着剧痛,体内玄炁疯狂涌动,
逐渐得,对方的身体,就被炙热血气硬生生烧脱落下来一层皮——与之前荏若芙的情况类似。
人皮之上随即发出沙哑的声音,“血气化焰?血魔道的修士吗?
你我同为正道,而且又非同道,相互屠戮并无太多收益。。
阁下究竟何故而要暗害我?”
沈授那冰冷刺骨的眼神,蕴含着无尽的冷漠与决绝。
他周身的血焰,疯狂地跳跃、扭动着,如同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魔,无情地吞噬着对方的人皮。
而被皮郎君则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嚎声。
但这些声音,很快就被血焰燃烧的轰鸣声——给彻底淹没了。
“正道?你也配提这两个字?”
他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你修炼邪术,以人为皮,残害无辜,早已是魔道中人,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人皮之上发出的声音愈发沙哑,带着一丝惊恐与不甘,“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你究竟是谁?为何要与我过不去?”
沈授并未回答,只是加大了血焰的威力,那火焰仿佛有灵性一般,疯狂地朝着皮郎君体内钻去。
皮郎君只觉痛苦加剧,灵魂都仿佛要被彻底焚烧殆尽。
“智技不如人,在下输的不冤。
可阁下——凭什么还要污蔑我是邪道?”
沈授闻言却是顿时愣住了。
“什么玩意?这么难杀,你还敢一直恬不知耻——说自己是正道?
玛德,血魔道是正道就算了。
你这邪异的害人玩意——也好意思说正道?”
此时,人皮艰难道:“恩师无肉散人。
在下乃是师尊座下七席弟子。
虽非师尊真传,却也承蒙其教诲四十载。”
沈授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屑:“无肉散人?莫名其妙。
哼,怎么,现在死到临头——搬后台来吓唬我吗?”
对方却是彻底懵了,“阁下莫非是游历散修,而不是乐康郡的正道修士?
难道就没听过恩师的名号?
在下完全无意恫吓啊!
只是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立场而已。”
沈授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乐康郡的正道修士?
现在这么烧——你都不死,真特么邪性。
你还敢说自己是正道?”沈授怒斥道。
对方闻言,心中的惊疑愈发强烈。
以致于他被疑诡束缚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死不死和邪不邪有什么关系啊?
我们这一脉,乃是四十七正道之一的舍身道。
在下一直专心修行的,也是舍身道的幻皮经。
这哪里就邪道了?
我一直都是正道之人啊,这些年也没修过邪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