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秋的出现令众人愕然。
平安一改早上被韩美莲压迫的大气不敢喘的模样,抱着胳膊直接拦在迟秋和韩美莲中间,挑衅意味十足的看她一眼——
嚣张坏女人!你的报应来了!
迟秋走到庄国栋面前,乖巧喊了声“庄爷爷”。
庄国栋一脸激动的拉住刚从公安局出来的她上下打量一圈,确认人没事以后,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
剧团其他人都纷纷围了上来,迟秋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担心她,心头不由得淌过暖意。
所有人都众星捧月的围着迟秋,韩美莲仗着自己背景硬耀武扬威了一上午,这会直接被晾在一旁没人管了,她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
庄国栋凌厉老辣的眼神扫过韩美莲,然后对着迟秋道:“好孩子,你放心吧,只要爷爷在一天,就别想有人把你赶出剧团!”
韩美莲口气不善的开口:“庄团长,您这是在光明正大的袒护迟秋么?”
她一想到自己明明马上就要顶替迟秋成为女主舞了,结果她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跑了回来,诧异过后就是恼火和蔑视,她冷笑一声开口:
“您难道忘了何团长说的话了吗?让这样作风不检点的女同志登上慰问演出的舞台,您把组织的纪律和颜面放在哪里!”
此时的何团长刚放下电话从庄国栋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他的脸色随着韩美莲的话,很快就又黑了三分。
平安一眼就看出来,韩美莲这是在当着领导干部的面,给庄国栋扣帽子呢!
“韩美莲,你少信口雌黄了,秋秋姐她——”
话没说完,就被韩美莲打断了。
此时的韩美莲在看见何团长也出来了以后,只觉得有他撑腰,底气也更足了,直接开始针对迟秋:“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回来的,你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差点连累整个剧团,要不是我不计较之前的事重新回来,现在说不准大家排练那么久的节目,都因为你没办法参加慰问演出了。”
“我要是你,做出主动勾引男人这种脏事还连累了别人,不要说回剧团了,我连门都没脸出!”
在这个保守的年月,一个女人一旦被扣上不检点的名声,这辈子就算完了,韩美莲还当众指着迟秋鼻子这么骂……平安声音骤然拔高,愤然怒道:“韩美莲!”
迟秋抬起手按住他肩膀,不疾不徐走了出来,清婉的小脸好似春日杏花,满是淡然。
显然,韩美莲的话根本无法伤害到她。
迟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韩美莲,而是直接对何团长略一颔首,礼貌开口打招呼:“何团长。”
何团长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嗯”了一声,就当是回应。
这一幕落在韩美莲眼中,就是何团长对迟秋也十分厌恶,恨不得立马让庄国栋把她赶出剧团,不要因为这颗老鼠屎,耽误慰问演出的节目!
然而不等她再次张口抨击迟秋,迟秋就已经拿出了一张纸,递到了何团长面前。
何团长面色凝重接过。
他的脸色令所有人的心脏都悬了起来,剧团众人提心吊胆看着他。
韩美莲瞥见那张纸上“公安回执单”的字样后,抱着胳膊洋洋得意了起来:“送回执单还这么大张旗鼓?你居然——”
她突然卡壳。
如果真的是韩斌那个案件的回执单,怎么会是迟秋自己带回来的?!
而且她妈妈一大早就去派出所了,又有那些情书当证据,迟秋诬陷罪应该板上钉钉才对,怎么会没直接被收押起来!
“美莲。”
何团长迅速扫过回执单,再想到刚刚他接到的那通公安局打来的电话,终于,把视线移到了韩美莲身上。
韩美莲锃亮的脑门浮起汗来。
剧团众人终于忍不住了,“秋秋,那张纸上到底是什么?”
“韩斌的案子现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你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剧团跳舞了?”
……
七嘴八舌的关切发问不断传来。
庄国栋沉着声开口:“何团长,刚刚在办公室,公安打来的电话你也听到了,现在秋秋还带了回执单回来,我看主舞也没必要再换了吧!”
把两个人的话都听在耳中,韩美莲终于意识到不对,她劈手就想抢何团长手中的回执单,结果直接被迟秋抓住了手腕。
韩美莲:“迟秋!”
迟秋清透乌黑的眸子冷淡扫了她一眼,然后直接看向何团长,“我今天确实去了派出所,并且拿出了对应的证据,所以我才托负责案件的公安同志给您和庄老师打了电话,具体经过相信您刚刚也在电话中听到了。”
众人愕然!
韩美莲一把甩开迟秋的手,目眦欲裂瞪她,“你这个小贱人,你勾引我哥还诬陷他,现在——”
“美莲!”
何团长深吸一口气打断她。
迟秋:“何团长,现在,舞剧还需要换人吗?”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电视台。
傅源州赶在詹姆斯要出发去外地前,直接拦住了电视台送他去机场的车。
詹姆斯降下车窗,诧异看着他。
因为来得匆忙的缘故,此时的傅源州原本一丝不苟的领口也乱了,额前碎发被汗沾透,垂在光洁的额头上乌黑到凌厉。
“詹姆斯先生。”
声音低哑冷沉,却有几分少见的焦急。
他也是刚得知詹姆斯要出门,起码在慰问演出开始前不会回来,所以这才匆匆忙忙拦下了他。
詹姆斯:“傅工?您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傅源州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凌乱的呼吸调整好。
傅源州用一口流利的伦敦腔开口:“我想向您借一份池旻手写的采访稿。”
说话时,他背在身后的手指捏的死紧,修剪整齐的指甲刺入肉中都浑然不知。
迟秋……池旻……只要一想到这两个人,他就心乱如麻。
其中唯一能理清的、如同救命稻草一样的线头,就是詹姆斯,以及之前他不经意间见到的那张采访稿。
街头车水马龙。
傅源州死攥着车门的把手,声音艰涩的重复刚才的话——
“如果采访稿不方便的话,她其他手写的草稿、材料,随便什么都好,我想看一眼她的字迹。”
副驾驶上,詹姆斯的翻译不知道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英俊男人到底是谁,看了眼手表后,催促詹姆斯:
“詹姆斯先生,咱们的航班快要起飞了,如果错过这一班,很可能会耽误后续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