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天气晴朗,海上风平浪静。
孟九轶混在上千名客人里,悄无声息上了欧根罗号。
从九州港口开往新奥的欧根罗号是名副其实的超级游轮,由恒星公司打造,可容纳上万名成员。
各等游乐设施,酒场会所无边泳池一应俱全,旨在建立一座真正的海上度假胜地,然而其高达六位数的门票价格将大多数人都拒之门外,这也是达官显贵放松的胜地,借着考察名义登船,徜徉在衣香鬓影的浮华世界。
海上浓云覆盖,但挡不住游轮的彻夜狂欢,厚重的地毯很好消弭了脚步声。
孟九轶端着托盘,戴着口罩,绕过几个转角后站定在某处套房门前。
两位穿黑西装的保镖抬手拦截她。
孟九轶低声道:“按摩服务。”
“稍等。”保镖通过耳麦得到确认后,对她进行安全检查。
孟九轶依言将口罩摘下,保镖顿时皱眉头,她左脸上有块黑痦子,恶心得很。
检查完毕后,套房门被推开。
孟九轶进门后,陈仲利裸着上半身身睡在床上。
“先生,还是和昨天一样嘛?”口罩下,她温声细语。
“帮我先揉下肩。”陈仲利闭眼假寐。
孟九轶将托盘放在桌上,上前帮他揉肩膀,她经常帮冯冉按摩,手法和专业按摩师差不了多少。
一只手突然抓住她胳膊,孟九轶一惊,陈仲利眯眼看她。
“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孟九轶丝毫不慌,解释道:“客服部有上百号员工,并不是特定的一对一服务,但每位客人的偏好他们都记得一清二楚。”
说着拿出了工作证件。
上面清楚标明她的身份信息,陈仲利没有深究,继续让她按摩。
这位一步步靠着竞选走到现在的议员,很明显还不敢碰红线之外的乐子,上船也不过是享口腹之欲,兼顾休闲按摩。
孟九轶将精油倒在他背上,轻轻替他推按。
“先生,全程时长大概四十五分钟,您可以先睡一会。”
她将时钟放在床头,听着均匀滴答的声响,陈肿利眼皮沉重,很快便睡过去。
殊不知搭在他脖子上的毛巾,孟九轶喷上了足量的七氟烷,嗅入鼻腔后不知不觉陷入昏迷。
连叫他好几声都没反应,孟九轶确保他失去意识,四处扫视房间,打开衣柜。
他的几套西装整齐地挂着,她挨个翻找,果不其然在深蓝色西服的口袋里找到支笔。
她打开盒子,将真正的派克笔放进他西装口袋,然后轻轻关上门。
四十多分钟很快过去,陈仲利醒来并未察觉任何异样。
孟九轶端着工具出门,离开保镖的视野,立刻往上面跑了几层。
越往上越开阔。
各种工具被她扔进垃圾桶,安保随时可能发现人被掉包,当务之急是找个监控死角躲起来,直到明天下船。
孟九轶扯掉皮筋,正要擦掉脸上的胎记,身后传来呵斥一声——
“站住!”
孟九轶立刻戴上口罩。
穿黑西装的男人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她,“你是哪个部门的人,来这干什么?”
她对这艘巨轮显然了解还不够,船头住的都是贵客,每层都有人巡逻。
孟九轶道明身份,说自己迷路才走到了这一层,工作证件还好没丢,递给他后,男人拿着对讲机确认她的身份,得到客房部那边的肯定。
他不耐烦道:“你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
孟九轶正要离开,走廊尽头的消防门被推开,几个保镖一眼看到她,厉声道。
“拦住她!”
游轮上的安保层层检查,发现被关在客房部的那个女孩。眼见几个男人朝她追来,孟九轶挥开西装男人的胳膊,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凌乱脚步声,呵斥她“站住”,还有对讲机里面摇人来抓她。
凌乱的风在孟九轶耳边撕裂,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孟九轶跑进电梯里,狂摁关门键,电梯门阖上,将飞速跑来的保镖挡在门外。
孟九轶靠在壁上大喘气,呼吸都快被掐住了。
电梯上不断往上升,“叮”的一声打开。
身上这套工作服和这里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不时有人沿着长廊路过。
孟九轶不敢在外面耽搁,直接躲进厕所。
里面有个穿着妖娆的女孩正在对镜化妆,看到她后道。
“你是谁——”
孟九轶赶忙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你别叫,我不是什么坏人。”
女孩懵懂点头,然而刚放开,她就大喊。
没有办法孟九轶只能用纱布捂死她口鼻,等人晕过去后,将她藏去卫生间。
身上这套工作服真的太招摇了,等那几个人找上来她就得完蛋,孟九轶和她换了衣服,才出卫生隔间,就有人推门进来。
她立刻将卫生台上的面具戴上,黑色羽毛面具覆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嘴唇和下巴。
“弄好了没,赶紧走啊。”胖女人催促道。
孟九轶不解:“去哪?”
“吃东西吃傻了你,其他人都在外面等你呐,待会给我好好跳,敢出岔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在她胳膊上揪了下,孟九轶吃痛,云里雾里跟在她后面。
穿过走廊有几个和她同样穿着打扮的姑娘等在那,孟九轶看了眼她们的装扮,猜到大概要跳舞。
只是会不会太辣了?
薄薄的布料堪堪裹住胸,透得随时都能晃出来,还有这到大腿根的百褶裙是什么鬼。
胖女人领着她们往长廊走的时候,有保镖从她身边擦身。
“一层一层的找,她肯定跑不了。”
孟九轶将头埋得更深,进了金碧辉煌的场子,舞台高出场内几尺,蓝色灯光扫射,场下看客无数。
灯光骤暗,音乐渐起,爵士舞孟九轶多少会一点,夹在十几个女孩里哪怕慢半拍也不会被发现,她更焦虑是,跳完这场舞之后出去怎么办。
那几个人找不到她绝誓不罢休,别事情没办成,最后把命给搭这了。
她后背出了无数冷汗,越祈祷时间慢点,反而过得越快,一曲舞跳完场内高台灯光暗下来,像是要谢幕。
这么快结束了嘛?
就在仓皇无措之际,场内幽浮的灯光下,她一眼看到远处坐在沙发中间的谈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