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被撤下。
牛排吃到一半的傅明礼怒摔叉子,“就她规矩多,我不吃了!”
“哥——!”
傅婉君瞪了沈初梨,起身去追。
佣人们将米饭和筷子换上。
沈初梨难得茶言茶语几句,假装委屈道:“夫人,二少爷和三小姐好像不喜欢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不是沈小姐的错,他们俩既不愿吃饭,就饿着肚子吧。”
“……”
岁棠亲自给沈初梨盛了碗老母鸡汤,关心道:“听说你在邮轮上遇刺,情况惊险,别怕,来到上海以后凡事有大帅作主,大帅会派人调查清楚这件事。”
偶然提起傅明泽,岁棠才想起来询问他的去向。
“大帅今日还住在官邸吗。”
福管家神色有一瞬间转换,“是,大帅公务繁忙,实在没空回来陪夫人。”
这套说辞叫人耳朵都快听出了茧子,岁棠轻嗤冷嘲,“呵,没空回老宅,有空跟当红影星共进晚餐,都登上报纸头条版面了……”
沈初梨小口喝着鸡汤,默不作声的竖起耳朵吃瓜。
*
吃完饭回房休息。
荔官这会儿已经清醒了,提起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感到深深的后怕。
“还好小姐没事,不然我怎么跟老爷夫人交待啊。”
沈初梨点点她的鼻子,“应该是我这么想才对,你要是因为跟着我来上海出事,我和阿勇回去该如何向你爹解释。”
荔官和阿勇的爹是沈家的账房,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无比深厚。
这时,佣人来敲门问话,“沈小姐,夫人问您休息的还好吗,要不要出去吃下午茶。”
荔官还没见过上海的风景,就差把想去二字写在脸上。
刚好沈初梨休息的差不多了,换好衣服跟岁棠和傅婉君出门逛街。
上海街头的繁华震撼到了荔官,兴奋地拉着沈初梨一起左瞧右看。
傅婉君就是看不惯两人高兴,“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
沈初梨顿步回望向她,把傅婉君看的心惊。
“你,你看着我干嘛。”
“荔官,还不感谢三小姐,她夸你跟我一样优秀呢。”
荔官懵懵的给傅婉君道谢,“多谢三小姐。”
傅婉君脸色瞬间羞红,“你这人怎么听不出好赖话,你就是用这种办法把我二哥气走的吗?”
说到这,她还真有些好奇。
傅明礼是傅家出了名的混不吝,身为妹妹的傅婉君都时常被他气的找不着北,沈初梨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教训的垂头丧气的?
“想知道?”
看到傅婉君点头,沈初梨脸上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坏笑,“那你过来点。”
傅婉君将信将疑的往前凑。
“再过来点。”
直到贴近沈初梨脸侧,她才得意出声,“我不告诉你。”
“你!”
欺负完傅婉君,沈初梨直接闪身到岁棠身边。
然而还有个粗线条的荔官在,只见她捏着衣角不好意思的看着傅婉君,“三小姐别生气,我们小姐不是不告诉你,只是想逗你玩儿而已。”
殊不知,傅婉君听到这话更气了,“她不说,你总该说吧。”
“我不会撒谎的。”
“行,说吧。”
“其实我昏迷来着,什么都不知道。”
“……”
看到一向骄矜的傅婉君被沈初梨主仆二人气到失了理智,岁棠脸上的笑容就没消下去过。
*
岁棠带她们去租界一家很有名的洋人咖啡厅吃下午茶。
除了提拉米苏还算符合沈初梨口味,苦涩的咖啡汁液她半点都喝不下去。
转而去到一家女装店,谁料刚进店沈初梨就看到了熟人——消失的傅明礼。
他正陪伴一名年轻女郎挑选衣物,两人时不时耳鬓私语,看起来亲密无间。
“傅、明、礼——!”
最先发飙的不是沈初梨,而是傅婉君。
她快步走到傅明礼面前质问,“你告诉我她是谁!”
女郎似乎不是上海本地人,操着一口吴侬软语,还以为傅婉君是前来捉奸的妻子,有些畏惧的后退。
傅明礼还没看见门口的沈初梨和岁棠,只当妹妹又在胡乱抽风,“干什么,我跟谁在一起用不着你管。”
“你有病吧,你知不知你是有……”
傅婉君话音未落,傅明礼丢失的眼睛终于找了回来。
“嫂,嫂子,其实她只是……只是我的好朋友。”
女郎忙不迭的点头。
“喂,你也说点什么啊?”
看着一声不吭的沈初梨,傅婉君有些心急。
在她的催促声中,沈初梨走上前,在所有人猝不及防时指着傅明礼骂道:
“王八蛋!”
接着从荔官手里接过红酒杯,用力泼在了傅明礼的白色西装上。
“我靠!你——!”
“我真是跟你犯冲!”
碍于岁棠在,不好发火。
拽着女郎,傅明礼气愤离去。
刚才还急不可耐的傅婉君这会儿突然噤声。
她好像知道沈初梨是怎么治二哥的了……
红酒泼西装。
这么爽的手段她怎么没想到呢!
做完轰动全场的坏事,沈初梨脸上笑容依旧。
“我们接着看衣服吧。”
*
“神经病!神经病!她就是个神经病!”
等顾峭找到傅明礼时,他正在百乐门包间里醉生梦死,身边还坐着几名莺莺燕燕。
蹙眉向她们询问,“他喝多少酒了?”
“一瓶洋酒。”
“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等包间里只剩下他们,顾峭拿着冰毛巾往他额头敷,“喝这么多,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事。”
“都怪、都怪沈初梨……”
傅明礼一边抱怨沈初梨的所作所为,一边享受冰毛巾的凉爽。
听他说完,顾峭的担忧从脸上消失,直接摁着他的头插进冰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