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嗓音的确没逃过卫则的耳朵。
“姐姐，刚才是谁在喊，我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宋栀沉默片刻，怕说多引起卫则误会，随口道：“只是一个路人。”
“不对。”卫则慢吞吞地说着，似乎是在思考：“我听着好像是认识的人，你和以棠姐两个人出门玩，为什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额……”宋栀不知道怎么说，正想好好跟卫则解释清楚，谁知卫则竟挂了电话。
下一秒他打了视频过来。
宋栀不想接，可铃声孜孜不倦，她只好接起来。
屏幕里卫则还躺在床上，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头皮卷翘着，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你给我看看你旁边呗。”
乔以棠主动对着手机打了个招呼，卫则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以棠姐。”
他谨慎地问：“除了以棠姐，你身边还有别人？”
宋栀不想骗他，道：“顾时舟也在，他自己硬跟着……”
她还没说完，后面的顾时舟见她举着手机，故意侧着身子挤到镜头里，让卫则看得清清楚楚。
卫则本来半靠在床头上，一下子坐直，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怎么回事？你骗我说只有你和以棠姐出去旅游，其实还约了姓顾的？”
说话间他眼眶已然泛红，又生气又委屈，让明明没错的宋栀有种负罪感。
“你听我解释。”宋栀移动手机，把顾时舟移出去：“这次本来只有我和以棠，但我们在路上刚好遇见顾时舟。”
“景点是开放的，他硬追过来我没办法赶他，不信你问以棠，是不是这样？”
乔以棠道：“是，我们都没搭理他，他自己非要跟着，你放心，你宋栀姐姐连句话都没和他说。”
这下卫则更委屈了：“可他一直跟在后面，这一路你们都在一起，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去津北……”
他眼眶红得不像话，宋栀怕他真哭出来，只能一个劲儿保证：“我就当看不见他，我们到山顶祈福后马上下山，后面几天的行程他不知道，我们一定避开他。”
卫则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又靠回床头上。
“那你和我保证，一眼都不准看他，一个字都不准和他说！”
“好，我和你保证！”
“这还差不多。”
宋栀道：“你别多想，刚才你说昨天练舞拉伤了肌肉，你在家好好歇着，今天别练了，我有空给你发消息。”
“好吧。”
虽然卫则没再多说什么，但一直拖着不肯挂视频，最后见宋栀和乔以棠走到第一个景点，要准备拍照打卡，才依依不舍地挂了视频。
乔以棠笑着说：“他还挺黏人。”
宋栀：“知道你在旁边，收敛很多了，走吧。”
后面的顾时舟看见宋栀挂电话后脸色不怎么好看，笑得春风得意。
他对谢承砚道：“那小白脸藏不住事，宋栀找年轻的是想要情绪价值，他要是一直发脾气吵架，宋栀肯定烦。”
谢承砚啧啧摇头：“说你是小三，你还真当上了。”
“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顾时舟冷哼：“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只说让她们注意安全，这话有错吗？”
谢承砚：“不是你故意往人家镜头里挤？”
顾时舟：“我只是正常走路。”
“算了吧。”谢承砚不屑道：“你心里想什么，自己清楚。”
“我什么都没想，快上山吧。”
顾时舟得了便宜卖乖，脸上笑嘻嘻的，谢承砚嫌弃地与他拉远了一点距离。
寺庙在净觉山山顶上，从下往上的一路有许多打卡点，还有不少卖东西的小铺子。
乔以棠和宋栀走得很慢，在每个打卡点都拍了许多照片。
天气不好，山上游客不多，但灰蒙蒙的景色，拍的照片还别有一番风情。
乔以棠和宋栀在前面走走逛逛，谢承砚和顾时舟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远远跟着。
谢承砚身上挂着乔以棠的包，顾时舟手里拎了四杯奶茶。
这是他刚在路过的奶茶店里买的，但除了他，其他三个没人愿意喝。
他也没恼，就一直拎在手里。
见乔以棠和宋栀又在前面拍照，谢承砚和顾时舟远远站定，没有过去打扰。
顾时舟上下打量了谢承砚一眼。
“你这样子好像是乔以棠的佣人。”
谢承砚：“我乐意，你管得着？”
顾时舟被怼也不生气，他们四个走在一起，如果忽略卫则那个小白脸，此时此刻，他有种自己和宋栀才是一对的感觉。
所以这一路即便宋栀连个好脸都没给他，他也甘之如饴。
看着远处笑意盈盈的两个人，顾时舟和谢承砚脸上也都带上了浅笑。
顾时舟撞了一下谢承砚的肩膀：“哎，你说我们像不像狗皮膏药，人家两个小姑娘约好一起出来旅游，你还追了过来。”
谢承砚冷声道：“只有你是狗皮膏药，别带上我。”
顾时舟：“我乐意，你管得着？”
正巧前面的两个人拍完照片，又朝山上走，他们赶紧跟上。
昨夜下过雨，山道上的石阶很滑，所有游客都走得很慢，而乔以棠和宋栀又各个地方都想去看一看，就走得更慢。
按照宋栀的计划，她们九点从山脚出发，到山顶的时间应该正好十二点。
但看见山顶寺庙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
乔以棠拍了拍酸痛的双腿：“可算到了，咱们先进庙看看。”
“走。”
到山顶后，天气忽然晴朗，太阳比刚才更为刺眼，阴天变晴天，一下子扫去一路的阴霾和辛苦。
乔以棠和宋栀加快脚步朝寺庙走去。
离寺庙门口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她们听见斜前方传来一声高喊。
“姐姐！”
两人扭头看去，卫则正从缆车上跳下来。
他戴着黑色口罩，一头银发被风吹得在空中飞舞。
他身上背着个双肩包，穿了一件克莱因蓝的薄款羽绒服，拉链开着，里面是白色卫衣，跑动起来在山顶上格外扎眼。
他一点都不在乎周围是不是有人注视或拍照，只不管不顾地朝着宋栀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