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口大的拳头再次朝他面门袭来,拳头上环绕着的黑色电光如同一条条细小的毒蛇,不停地吞吐着,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正阳不敢轻敌,疯狂运转五雷掌,体内的元气如同汹涌的潮水,尽可能多地裹挟着五脏中的内五行雷力,奔涌到他的掌中。
厉秣的拳头如闪电般眨眼之间便已逼至眼前,正阳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全力使出五雷掌,狠狠地与那袭来的拳头轰在一处。一黑一白两种迥然不同的元气剧烈碰撞在了一起,时间仿佛在这一瞬被定格,空气凝固在了一处,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一股强大的磁暴之力迸发而出,正阳如同被重锤击中,身体不受控制得倒飞出去,他强忍着身体仿佛被撕裂般的剧痛,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五雷符全部祭出,对着堵在他后路的古屹扬一股脑扔去,随后再也顾不得去看两人,迅速激发起腿上的神行符,朝着结界深处不要命地狂奔而去。
正阳所有的动作仅在呼吸之间,倒退两步的黑脸青年丝毫不在意那血肉模糊的右手,他的瞳孔逐渐缩小,眼神中透露出兴奋和狂热的光芒。就在刚才与小道士拳掌相交之际,他拳头上的黑色电光在触碰到泛着白光的元气时竟然被一击即溃,他心中暗想,果然有点意思。
“快上船!”本是一袭白衣的古屹扬,此时浑身破烂不堪,原本洁白的衣衫沾满了尘土和血迹,脸上更是黑乎乎一片,嘴角的鲜血不停地流淌下来。他面容扭曲,神色狰狞,祭出破龙舟咬牙切齿地吼道。
正阳借助着腿上的神行符急速远离这秃峰,一头扎进了大山的树林中,不过腊月寒天大树只剩下枝杈,根本无法掩藏他的行迹,只有舍命狂奔,刚才全力一掌竟然耗费了他体内三分之一的元气,却只是拖延了一息时间,他已经不知道能不能拖到鸾鸟搬来救兵。
奔逃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正阳就察觉脑后有破空声传来,他的神行符虽快,却仍然比不了法器的速度。他无暇回头,只有将体内剩余的元气全部调集在背部,仍是被从破空舟上跳下来的厉秣轰倒在地。随后,古屹扬也跳了下来,止住了要继续上前的厉秣,嘲弄地看着背靠大树的正阳,阴阳怪气道:“小兔崽子,接着跑啊!告诉我那鸾鸟背上的孩子是谁,我就留放你一条生路。”
正阳喘着粗气,气息紊乱,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对着古屹扬勾了勾手指,挑衅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你最好老实点快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古屹扬脸色阴沉,缓缓逼近正阳。这小子诡计多端,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暗藏的后手。
‘古尧、古屹扬,他莫不是古大哥家族之人。’想到这一关节的正阳嗬嗬一笑,不屑道:“我呸,他是你爷爷!是你祖宗!”
古屹扬一直在压制的怒火彻底爆发,双眼通红,挺剑就朝正阳的心口狠狠刺去。正阳调动体内残存的元气,一记五雷掌再次迎上吞吐着剑气的铁剑。本该肉掌被对穿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反而古屹扬的铁剑瞬间寸断,吓得古屹扬急忙后撤,反观正阳脸色愈发蜡黄,犹如金纸,手掌已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不愧是五雷掌,还是一个颇有有家底的符师,古兄你上次败得不冤!”
古屹扬大吃一惊道:“他怎么可能习得我灵宝绝密五雷掌!厉秣,快杀了他,斩草除根!”
“晚了,快走!”说着,厉秣一把抓住古屹扬的胳膊,几个跳跃便迅速离开原地。
一个巨大黑影急速下扑,落在正阳身前,落在古屹扬二人原本立足之地,竟是那只雄鸾鸟。紧接着五彩鸾鸟背着正潜也呼啸而至,停在了正阳身边。正潜没等停稳,便从鸟背滚了下来,张开双臂护在正阳身前,死死盯着对面的两个敌人,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眼神却异常坚定。
雄鸾鸟此时已经认出眼前之人就是偷他孩子的恶人,怒不可遏,展翅猛扇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随即急速朝眼前两人抓去,厉秣严阵以待,双拳尽出全力打出,密集的黑色电弧与鸾鸟的爪子碰到一处。在五雷掌下一击即溃的黑色电弧,却将鸾鸟坚硬如铁的爪子打出两道深深的伤口,鸾鸟吃痛,奋力抬高升天。就在这时,破空舟已经祭起,古屹扬回头看了一眼护在正阳身前的那个小小的身影,满心不甘地哼了一声,催动破空舟划破灰暗的天空,瞬间消失在远方。
“前辈,别追了,那破空舟速度极快,你追不上的,咳咳……”说完正阳便再也坚持不住,全身无力瘫倒在地。
正潜眼看敌人被吓跑了,连忙回过身扶住师兄,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声音颤抖道:“师兄我回来了,没事了。”
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稀稀疏疏地洒在床榻上,正阳缓缓睁开双眼,只觉脑袋昏沉,浑身像被抽去了力气一般,稍一动弹,背上如同有无数蚂蚁在爬,让他不禁闷哼出声。
“师兄,你终于醒啦!”守在一旁的正潜听到动静,赶忙起身凑到床边,眼中瞬间闪过惊喜与关切,随后只剩下担忧。
正阳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只发出了几声沙哑的声音。小家伙见状,立马会意,转身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茶水,轻轻吹了吹,才送到师兄嘴边,“师兄,先润润嗓子。”
正阳喝了几口后,才看清如今已经回到了道观,还没等他开口,小家伙就叽叽喳喳讲述起来他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这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如今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那日将那两个偷蛋贼赶走后,正阳就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地,小家伙和鸾鸟合力将正阳扶到大红背上,小家伙决定不在结界里多做停留,在入夜之前赶回了道观。
“回来时师兄你背上一个黑手印非常恐怖,我和大红只好让你趴在床上休息,但昨晚约莫子时时分,师兄头上的那个簪子就会冒出好多好多的雾包裹着你,不过我看你挺舒服的,而且黑手印颜色也逐渐变浅了,就没有管那个簪子。师兄,我不记得你之前戴簪子啊!”小家伙趴在师兄耳朵上耳语,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这簪子啊,是我一位故人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