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钰很晚才上班,脸色很不好。她一进办公室就恨恨地说了一句:
“遇到赤佬了!”
大家都一惊。
秦红问:“怎么啦?”
“遇到赤佬了!倒霉死了!”
大家都抬起头,眼睛盯着她。
左一凡说:“到底什么事呀?”
“你还问呢?都是你干的好事!就是你测字,测出事情了!”
左一凡一脸懵圈。
赵晓娟有点兴奋,随即问:“你老公出轨了?”
“不是!他能出什么轨呀?”张钰接着说,“我家里来小偷了!”
“丢了些什么东西?”有人问。
“丢了什么东西?家具家电,凡是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像搬家似的!”张钰越说越气愤。“警察见了都吃惊,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秦红说:
“不是吧?怎么会呀?”
赵晓娟也说:“就是呀!吓煞人了!这小偷,也太猖狂了!”
“谁说不是呢!”张钰说,“我旅游回来一看我家里的那个情况,我都戆掉了!还以为走错了家门。进出几次才确认是我家。”
“小姐姐,你别卖关子啊!”秦红着急地问:“啥个事体呀?”
“我卖啥关子?就是小偷啊!”张钰说,“我们和警察去看了小区监控。监控上显示,确实是一家搬家公司搬走的。”
“后来呢?”
张钰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他们和警察一起找到了那家搬家公司。公司经理开始也搞不清楚。他看了看电脑,又打电话问了几个员工。确认东西确实是他们搬的。说:“有问题吗?”
警察说:“有问题!问题大着哩!”
张钰老公就说:“是我们搬家吗?谁让你们搬的?”
经理看了看电脑,警察也凑过去看。经理说了客户的名字。
张钰老公说:“你看!你看!是我们的名字吗?啥人啦?我们认都不认识!”他越说越火,“我们家的东西,别人叫你搬你就搬啊?这分明就是贼吗?”
经理说:“贼不贼,我们不知道。我们是一家正规公司,搬家的手续是很齐全的。”
说着就翻出了几张纸头。有搬家地址、身份证复印件、发票,还有回执签单。果然算齐全。
警察一看身份证复印件就说:
“假的!一看就是假的,查都不用查。”又问,“你们怎么进去的?”
经理就把当天的工人找过来。
工人说:“是开门进去的呀!”他又说,“没钥匙,我们不会帮他搬的。”
警察问:“几个人?什么样的人?”
“两个,一男一女,年轻人。衣服都是名牌。”
“你认识名牌?”
“不认识。就觉得衣服很好的,应该是名牌。他们还倒水给我们喝,给烟抽,人蛮好的,怎么会是小偷呢?”
警察又问运到哪里去了?
“乡下。”
“哪个乡下?”
“吴江。”
“具体位置?”
“没有具体位置,就放在路口,说要运到外地,另外有车过来运。”
警察继续问:“录像上,车里怎么没见他们人?”
“我们还在搬呢,他们就提前走了,说在那个路口等我们。”
警察又对张钰他们说:“案子清楚了,是一宗入室盗窃案,一宗特殊的入室盗窃案。问题是钥匙怎么落在他们手里。”他问张钰老公:“房子租过吗?”
“租过。那是几年前了。”他说得有点有气无力。“但我们后来换了锁。”
“那就这样吧,”警察说,“有了结果就通知你们。”
“会有结果吗?”张钰问。
“不好说。这种案子我们还是第一次碰到呢!”警察接着又说,“案子总归能破的,只是早晚的事。现在监控这么多,他们是逃不掉的。”
张钰又问:“搬家公司有责任吗?”
“责任肯定有。”警察说,“但真要追究起来还真不好说。你说他们犯了什么法?他们所有的环节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你不能让他们为别人搬个家,每一单生意都要像警察那样盘查吧?”
张钰夫妻俩有点哑口无言。
张钰老公想了想又说:“难不成我们就这样认倒霉了?”
警察说:“那也不是。一旦罪犯抓到了,损失多少能挽回些。真的抓不到,再找搬家公司也不迟。再说,还可以打官司,搬家公司不可能没有一点干系。”
警察小哥说得头头是道。张钰一家只好安下心来等消息。
大家听了以后议论纷纷。
秦红说:“真的假的?这还是小偷吗?简直是高智商啊!”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就问:
“哎,张钰!你们家难道没有人吗”
赵晓娟也跟了一句:“是啊!”
“哪有人啦?”张钰说,“我们这几天不是出去玩了吗?”
过了一会,赵晓娟问张钰:“你刚才说,这件事和左一凡有关系。又是他的老乡干的?”
左一凡他们也都伸着脑袋听。
“什么呀?不是。”张钰说,“我是说他那天测字测得不准。那天不测就好了,触霉头!”
左一凡心里一紧。
赵晓娟说:“就是啊!测字啊,拜佛啊,真不能瞎随便的!可你家遭贼和测字啥个关系呀?”
张钰说:“我那天不是让他给我测了一个字,一个‘舜’字吗?他说什么我老公有第三者,全是胡说八道,一点都不准!”张钰接着说,“我现在才明白,实际上那个字挺准的。你们想想啊!一只手伸到家里,不就是小偷吗?一个“舛”字,不就是表示家里要遭殃吗?他那天如果算出来了,我不就会格外小心有了防范吗?”
左一凡心里啧啧称奇。还真是那么回事,他事后也确实想到了这个意思。他本来想和她说说的,可最后还是忍住没有说。现在有些后悔了,如果当时说出来了,张钰也许就不会遇到这种事。现在就更不能说了,这种马后炮的话,说了更要挨骂。
秦红却叫了起来:
“我的妈耶!还真的奇了!张钰!你刚才说的话,老左也和我说过,说的一模一样!测字这玩意还真不是瞎说说的,灵得唻!”
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左一凡。
张钰却不乐意了。对着左一凡叫唤:
“老左!你什么回事啊?你和秦红说,却不和我说!你什么意思?盼着我家出事呀?”
左一凡连连说:“不是!不是!这玩意都是信口开河,瞎蒙的。连我自己都不信,你还能当真吗?如果我说了,你不但不信,还会怪我触你霉头呢。”
“就是,就是!老左当时就是这么和我说的。”秦红在旁边帮着腔。
张钰也就不再责备了,反而笑着说:“这样啊?”
她又对左一凡说,“老左,别见怪啊!我都是被那小偷气糊涂了。老左,你行啊!挺神的!”
左一凡说:“神什么呀!都是胡诌的,千万别当真!”
“我就当真了。”张钰笑着说,“要么我们再测一次,你将功恕过?”
大家都起哄。
“好啊!好啊!张钰!快点写!快点写!”
张钰自说自话地拿起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