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饭,大古闲的没事,不知道干什么。心里空空荡荡,想干什么,却找不到方向。
那就睡一会儿吧。
大古躺着慢慢睡着了。他像是在梦里,又像是在现实中。
大古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突然到了家门。
大古站在路上,脚下是黄土地,坑坑洼洼,野草从墙根长出来,墙是土坯砌成,上面抹了白灰,有些地方被雨水打湿过,变成一片又一片的黄的不规则的图案。
大古觉得很熟悉,似乎家里新盖了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糊涂啊。
这里明明是自己家,又觉得哪儿不对。
大古站在门口,只有半个门板那么高。
门是木门,简陋的木板拼成。没有上漆,有些旧。是旧木板,朽的地方露出宽的门缝。
门上有对搭链,一个门板装的环,其实就是一个厚铁圈,另一个门板上是一个厚铁片。锁门时把铁片搭在环上,再挂上锁头就好了。
村民淳朴,大多时候,把门掩上,虚虚搭住就表示家里没人,外人自会止步。
这就是常规操作。
锁门不过一种说法。
防的君子而已。
邻居互相照看。
彼此说一声,我到哪哪去了。既是告知,也是打招呼。
家门掩着,那就是人出去了。门口没有别的人。
省事儿,不用打招呼了。
大古内心不喜欢大张旗鼓,告诉别人自己回来了。
又不是大事,你回不回,是家里的事,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人总得有两面孔,一个是独处,一个是面对外人。
大古看着家门,眼眶一热,心里很难过。
没有原因,就是想哭。
也只有在家里才能做自由自在的自己真实的自己。
从来都是被教育要懂礼貌,要见人主动打招呼,说话要嘴甜,腿要勤快……
大古很讨厌听这些说教。事实证明,这话!有道理,不管你接不接受。
大古小小的影子斜斜印在门板上,像幅画。有点寂寞在里面,有点儿期盼在里面。
大古不知道为什么,恍恍惚惚。
他举起手才够到门链。
伸出双手推开门。
门板是放在石墩上的坑里。准确的叫法是门轴。
门框左右各放一石墩,中间有坑,门板下面突出来的棍就放进坑里,门上面的突出放进门框上的横架子上。
也许小孩子描述的有点儿乱。
大致如此,总不能让五六岁的孩子讲的那么专业吧。
门吱吱响,门轴有点儿沉,需要使劲儿才推开。
进来是个过道,就是一间门廊。
靠西侧是用土坯垒了个简易池子。说简易,那真的没夸张。这是一个一米左右高的矮墙,纯粹用土坯垛高。靠着三面墙,里面放了玉米芯,(就是玉米剥完粒剩下的中间圆柱棒,是用来烧火。)
房子不高,抬头看到木梁,用苇帘做的顶,全是粗糙的状态。没有修饰,很简陋。
大古往里走。
眼前是花池,冬天了,只剩空荡荡的一小片土地。
对着一溜小棚屋,朝西敞着,里面放的杂物,农具也有,小推车,还有几跟木料,靠北墙顺在地上。
院子种了很多杨树,中间是通往屋里的甬路。
院里都是泥土的味道。
大古觉得心安。
站在家里,五脏六腑都妥妥当当。
身体哪都舒服。
家是港湾,无论走多远 心里总想回家。
大古莫名的开心。
他走上进到屋里的台阶。台阶是青石砌成,东西宽两米,左右各用一块石头斜斜铺在两侧,像个滑梯。
大古从石头滑下来,又想倒着往上爬,结果没成功。又掉下来了 脸朝下,来了个亲密接触。
大古没觉得疼,反而还很好玩儿。
他在台阶上玩儿花样,乐此不疲。
一个人的世界,很美妙。
大古适应能力强,怎么玩儿都玩不够。
家里的人都去哪儿了,大古不关心。
他玩儿的放肆,没人管,更有意思。
大古玩累了,随性躺在地上,阳光普照大地,一切是那么安详美好。
多久了没这么痛快过。
大古饿了,想进屋找点吃的。
屋内的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那张破旧的木方桌,还有几把凳子,没有漆,仍是原来的样子。
大古饭不都吃的,他抬头,看到竹篮悬在钩子上。
够不着啊。
大古搬个凳子,爬上去。
他双手托住篮子底,往上举。钩子脱开,手里沉甸甸的,顾不上看里边装的什么,到手了,心里乐开花儿。
大古抱着篮子,慢慢从凳子上下来。
他掀开篮子里蒙着的布,发现里面是自己喜欢吃的白白的包子。咬了一口,是白菜豆腐馅,味道是娘的手艺。配料干净,调味只加了蒜和姜。
大古好开心。
他三口两口干掉一个包子。
大古嘴里有些干,吃的渴了,就找壶倒水喝。
东间靠南是的大炕,炕上的被褥叠的方方正正,炕三面是墙。当屋生着炉子,火不旺,有点儿冷。一把黑乎乎的铁壶放在炉子上,咕嘟咕嘟冒着白气。
大古先到架子上找出一个碗,放在地上再双手拎着壶,让壶倾斜,水从里面流进碗里。
这件事不好办,大古劲儿小,又怕水烫伤自己,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终于倒了半碗水,大古也不管那个壶,先蹲在地上喝水。
家里的一切都让人心安。
大古在屋里走了一圈。
家人都没在,东西摆的整整齐齐,桌子干干净净。
大古有些困了。吃饱喝足,就想睡觉。
他也不脱鞋,头朝里,拽了个枕头,躺在炕上。
炕烧过了,热乎乎的。
大古摊开四肢,像个大字,舒服极了。
在家就是好呀!
大古闭着眼睛,等家人回来,他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古听见娘从外面进来。
大古扑进娘的怀里。
幸福的感觉从里到外溢出来。
他脚下一空,惊得大叫一声,却发现自己从床上掉到了地上。
原来刚刚是一场梦,可是梦境如此真实,娘的脸还清晰地印在他脑海里。
大古揉了揉脑袋,还在回味梦里的情形。
大古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