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玉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泪水肆意流淌,口中不停诉说着心中的委屈与痛苦。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之后,那汹涌澎湃的情感之潮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她缓缓地松开了紧紧抓住齐拎彧的手。
江茗玉微微颤抖着抬起头来,红肿的双眼就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这时,她才恍然发现站在齐拎彧身后的两个人。
顿时,一种羞涩涌上心头,她急忙用衣袖擦拭掉挂在脸颊上的晶莹泪珠。
“他们是谁呀?”江茗玉略带迟疑地向齐拎彧问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那两人身上游移。
只见齐拎彧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一男一女微笑着说道:“那位可爱的姑娘叫做幽小白,而旁边那位有些瘦小的男子则名为鳄其,他们都是我并肩作战的伙伴!”
紧接着,他又将手指向江茗玉,向另外两人介绍道:“这位呢,就是我的师姐——江茗玉!”
听到齐拎彧的介绍,幽小白和鳄其不约而同地向前一步,齐声说道:“你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江茗玉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你……你们好……”
毕竟对于生性内向的江茗玉来说,与陌生人打交道可不是一件轻松自在的事情,此刻的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师姐,我想看看师父,可以吗?”齐拎彧看出了江茗玉的不自在,开口给她解围。
“嗯。”江茗玉淡淡回了一句。
说罢,江茗玉面色凝重地领着齐拎彧缓缓走进屋内。
只见屋内光线略显昏暗,几支白色的蜡烛安静地燃烧着,烛火摇曳,映照出四周墙壁上隐隐约约的光影。
在那陈旧而庄重的桌案之上,静静地摆放着青潭公的灵位。
灵位前的香炉中,还残留着些许未曾烧尽的香灰。
齐拎彧默默地走到桌案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拿起了放置一旁的三根香。
他小心翼翼地点燃香火,然后双膝跪地,面对着青潭公的灵位,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次磕头,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沉闷的声响。
磕完头之后,齐拎彧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捧着那三炷香,一步一步走向香炉,将其稳稳地插入其中。
香烟袅袅升起,在空中盘旋缭绕,宛如青潭公英魂不散。
“师父啊,弟子齐拎彧不孝,今日才回来看您,只是弟子回来得太迟了,竟未能见到您最后一面……”齐拎彧紧咬双唇,声音哽咽,努力抑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想起曾经与师父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谆谆教诲、那些温暖关怀,如今都已成为无法触及的回忆。
尽管心中悲痛万分,但他依然牢记着齐玥和青潭公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男儿有泪不轻弹。”
所以,无论此刻内心如何哀伤,齐拎彧都倔强地不让眼泪流淌下来。
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之中。
站在一旁的江茗玉目睹着师弟如此痛苦的模样,心头不禁一酸。
她轻轻地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温柔地拍了拍齐拎彧的后背,轻声说道:“师弟,振作点,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如此悲伤的。”
齐拎彧缓缓地抬起头来,努力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悲伤情绪。
他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用略带调侃的语气对江茗玉说道:“师姐,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一点事儿都没有,倒是师姐你啊,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似的。”
听到这话,江茗玉柳眉倒竖,娇嗔地瞪了齐拎彧一眼。
然后毫不客气地伸出手,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耳朵,并稍稍用力拧了一下。
“哎哟哟!疼疼疼!师姐饶命啊,我知道错啦!”齐拎彧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连忙开口求饶起来。
江茗玉见他如此狼狈模样,心中的气恼稍微减轻了一些,但嘴上仍不依不饶地问道:“哼,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错哪儿了?”
面对这个堪称“世纪难题”的质问,齐拎彧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棒,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不过很快,他便开始急速转动脑筋,试图想出一个能够让师姐满意的答案。
“呃…这个嘛,师姐觉得我哪里做错了,那我肯定就是哪里做错了。”齐拎彧回答道。
江茗玉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嗔骂道:“就会耍嘴皮子,真是个油腔滑调的家伙!”
说罢,她松开了揪着齐拎彧耳朵的手,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当她快要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停下脚步。
回头看向齐拎彧,轻声说道:“现在时间还早着呢,既然你都已经回来了,那就别急着走了,先在这儿歇息一会儿,等中午吃过饭后再下山去吧。”
齐拎彧听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赶忙点头应道:“好嘞,一切全听师姐安排。”
江茗玉去了灶房,齐拎彧则是回到院内跟幽小白和鳄其讲起师姐这个人的性格。
“原来大叔的师姐是个这么内向的人啊!不像我,我就很开朗活泼!嘿嘿!”幽小白笑了笑说。
“齐将军,你师父他……”
鳄其刚想开口,却被齐拎彧打断。
“不用说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尽管齐拎彧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但幽小白和鳄其还是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悲伤。
……
时间转眼来到正午,江茗玉将烧好的饭菜端上桌。
三菜一汤,不过都是些野菜什么的。
江茗玉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吃起来,三人见状,也拿起筷子吃饭。
“那个,我可以叫你江姐姐吗?”幽小白询问道。
“嗯…”江茗玉点了点头。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几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埋头吃饭。
不过好在这尴尬的饭局很快就过去,几人都吃好后,江茗玉起身将残羹剩饭倒掉,然后端着盘子进了灶房。
“那师姐,我们就先走了。”齐拎彧叫道。
“嗯。”江茗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不舍的看着齐拎彧。
毕竟师父走了,齐拎彧是她唯一在世的亲人了。
……
下午,皇宫。
“陛下,这是齐老将军送来的密折。”一个老太监说道。
“齐玥他身体好转了?”洛延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封密折。
“已经能下床了。”老太监毕恭毕敬的回答。
“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洛延接过密折,待到老太监退下后,才翻开查看起来。
上面的内容不多,大致就是告诉洛延,齐拎彧没死,还回来了。
看到密折的内容,洛延有些吃惊,不过想到那人是齐拎彧,又觉得合理了。
毕竟当年的边塞之火战役,可以说是必死的局面,却被齐拎彧一人扭转战局,反败为胜了。
“来人!”洛延呼喊道。
“陛下,有何吩咐?”老太监走上前问道。
“通知齐玥,朕今晚去他齐府用膳。”洛延挥手下达口谕。
……
“陛下今晚要来我们这吃饭?”齐拎彧刚回到齐府就被齐玥告知这件事。
“嗯,我已经告诉陛下你还活着的消息了。”齐玥抿了口茶说道。
“行吧行吧,看来今晚是一定要被拷问的了。”齐拎彧无奈的摊手。
夜晚,齐拎彧父子俩在大堂等候着洛延。
鳄其不知道去哪里了,幽小白则是在齐府里面瞎晃悠。
幽小白看着夜色,有些入迷,走着走着,就撞上了谁的背。
“哎哟!”幽小白后退了几步,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幽小白不解的发问。
“大胆!这位可是……”
那人身后的侍卫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那人抬手打断。
“小姑娘,你是外国人?叫什么名字?”那人没有回答幽小白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叫幽小白,是冥族。”幽小白老实的回答。
“冥族?我还是第一次见冥族呢,冥族都像你这般有趣吗?”那人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