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邈邈张了张嘴,视线落在一旁的几人身上,对蛊森道:“将他们带下去,你看着处理。”
蛊森点头应是。
给了裴辞一个眼神,她走在前,他紧跟其后,两人往远处凉亭而去。
蛊森冷声开口,“跟我来吧。”
回头见江城没动,一直望着凉亭那边,蛊森又叫了一声,“江城。”
陆承州冷冷收回眼,眼睑垂下,压下眸中的滔天骇浪,克制压抑疯狂,尽数藏下。
再次回头,看见那一对人已经在凉亭处坐下了,从远远瞧去便是一道风景,让人移不开眼睛,又觉刺眼的让人心泛着疼。
苏邈邈看着裴辞,“将军何故这般,将军值得更好的女子,我如今身怀剧毒,随时都会死,将军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心思。”
“莫要说此等丧气话,公主定能福寿安康,我们自小一同长大,公主不必同我这般生分。”
停顿片刻,试探着出声,“公主知道我心中容不下他人了,何不给我个照顾公主照顾小公子的机会。”
苏邈邈浑身一震,她和裴辞自小一同长大,她一直拿他当哥哥,实在没有那等心思。
“我知道公主对我并无感情,公主能找旁人……何不找我……”
“我知公主心中一直怕陆承州会来找麻烦,若是我们成婚,我便可以堂堂正正护着公主,小公子我也会视如己出,忠心不二。”
“我深知公主对我并无儿女私情,我不会奢求什么,只求公主能给我一个机会。”
“公主提拔旁人需得几年时间,可公主等得了那么久吗?若是那陆承州知晓便会生疑小公子的身份,公主何不考虑考虑我。”
苏邈邈听着裴辞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她很笃定,若是陆承州知道团子的身份,不放过她是其一,其二定会同她抢孩子,这也是离开北冥后一直担心的事情。
虽说回了宋国,可她承认,心里一直不安,这也是她一直在寻找驸马的原因。
她看着裴辞,语气认真,“将军可知来日陆承州若是知道,他会记恨上你。”
“我从北冥将公主带回,何况如今我人在宋国,自然不会惧怕他。”
苏邈邈思索片刻,良久,“裴将军……你先回去吧,容本宫好好想想。”
裴辞一听,眸中闪过希冀,拳头不自觉收紧,沉稳的脸上带了许些少年气,面上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裴辞恭候公主。”
等裴辞一走,苏邈邈一人在凉亭独坐良久,直到太阳落山,她才折返回自己的寝殿。
她叫了蛊森来询问,“都如何处理了?”
“将几人打了二十大板,今晚不许用膳。”
“公主为何不将他们赶出去?”
“我总觉得这江城有些古怪,你多注意着些。”总感觉他看她的眼神……
“打架斗殴可不小事,你去告诉他们,若是往后谁敢在府里生事,便废他们一只手。”
“是。”
“对了那个会唱戏的叫什么来着?”
“叫李昌。”
“将他叫过来。”
殿内一片暖和,女人倚靠在美人榻上,肤色胜雪,玲珑身姿妖娆,神情慵懒,看着那正在卖力表演唱功的男子,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今日心里头乱,本想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发现一点用都没有,越听越觉心乱。
终于出声打断了他,“下去吧。”
对方闻言恭敬道:“是。”
公主府后院
时不时有一瘸一拐的人经过,一道孤寂的身影倚靠着廊下的柱子,一动不动,仿若隔绝了一切,背影萧索,身上透着一股死气,一动不动。
薛潘等人出来瞧见此,“他这是怎么了,都快做了一个时辰了,怕不是饿疯了。”
“管他呢,被抽了魂一样。”
直到天黑,那道身影才转身回了房去。
陆承州行至桌前,屋子里一片漆黑,片刻后房间响起重物倒地声,还有椅子倒在地上的声响。
黑暗的房里只剩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一道黑影静静倒在地上,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陆承州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看着周围那不断涌过来的黑暗,他任由那一张张犹如大网的黑色巨兽将自己吞没,一点点的腐蚀他的全身。
从前他以为自己能克服黑暗了,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因为她在,可那都不过是她的一场欺骗,房间里响起男人沙哑颤抖的低笑声,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有些诡异。
李昌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歇息了,进了屋刚点上烛火,看见了屋里的黑影,顿时吓的脸色大变,下一刻黑影已到了近前,对上一双深邃可怖的黑眸。
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被人掐住,男人声音暗哑可怖,“谁叫你碰她的……”
陆承州声音不断颤抖着,黑眸中带着毁灭一切可怕之感。
“我杀了你!”
李昌被掐的呼吸不顺畅,“我……没有。”
此话一出,遏制住脖子的手倏然松开,他有些站不稳,整个人踉跄几步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被踢倒在地,紧接着胸腔踩上一只脚,陆承州冷冷俯视着他,犹如即将发狂的野兽,犹豫着问,“她没让你伺候?”
“没……有,公主叫我唱戏,并未叫我做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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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邈邈早早便入睡了,她又梦见了那个男人,他一脸是血,朝着她缓步靠近,“我的将军夫人,你骗我骗的好惨……”
夜晚噩梦缠身,苏邈邈睡的极其不安生,翌日精气神有些萎靡,外头有婢女来报:“公主,马车已备好了。”
她出了府门,想起什么,“对了,叫那江城跟着吧。”
此人武功高强,在观察些日子,往后留在给团子做个贴身侍卫也是极其不错的。
她上了马车,片刻后车帘被掀开,江城上了马车,她抬眼,懒懒瞧了他片刻,见他眼底有乌青,想来是没睡好,“本宫要的是忠诚,你且好生表现。”
“是。”
话落身下马车晃晃悠悠行驶起来,苏邈邈直犯困,手趁着脑袋小憩,就在她闭上眼睛那一刻,对面的男人眸子直直落在她脸上,侵略性十足,眸中情绪尽数倾泻而出,犹如一头野兽盯上猎物。
一旁的婢女瞧着,眉头微拧,看了看自家公主,又看了看那直勾勾的眼神,欲要呵斥,对上对方的冷眸,莫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