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没有听到宁霄这句话,也没有注意到女医生的目光,程篱的眉头微蹙,目光不受控制地盯着宁霄的胳膊。
不一会儿,换了一个男医生来替宁霄处理伤口。
“怎么伤到的?”
“被人用刀划的。”
“脱衣服。”
宁霄像是看了一眼程篱。
程篱只觉得脸颊一热,正要站起来,就听到那男医生开口:“今天人手有点不够,哎哎哎,你别走啊。一会儿替我打打下手,你男朋友伤得这么重,你都不懂得心疼,避让什么?”
程篱被说得没脾气。
她本来就性格温和,只有宁霄知道,她也是惹急了会咬人的小兔子。
“我,我不是。”
她的话说得有点小声,男医生也没有答话,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而宁霄,此时将衬衫扣子都解开了,受伤的胳膊完全露了出来,另一只袖子还挂在身上,衬衫松松垮在了腰间。
那肌肉的纹理,格外清晰漂亮。
程篱就算不用管,也知道宁霄的身材有多好。
虽然他们亲密的次数并不多,但宁霄在床上的时候,也是格外霸道,非要她睁开眼睛看着他。
男医生显然也是健身爱好者,咦了一声:“不错啊,身材练得真漂亮。这些伤口,枪伤?”
宁霄没答话,程篱的心却是一颤。
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到宁霄的身上,他那个时候穿了防弹衣,但胳膊是中了枪的,此时那疤痕在上面,十分显目。
而离疤痕不远处,又添一道新伤。
那歹徒显然一点也没有留情,划破了一道近十厘米的口子。
“要缝针,打麻药吗?”
“不用。”
宁霄淡淡道。
程篱就用看的,也觉得发疼。
她不由出声:“打吧。伤口太长了。”
男医生就咧嘴笑:“看吧,还是你女朋友懂得心疼人,小伙子,别逞能,不然一会儿有你受得。”
又有麻醉师来替宁霄打了麻药,然后,开始缝针。
程篱的心都是疼的。
宁霄天生冷白皮,尤其是衣服下的皮肤,更加白皙,但并不会给人文弱的感觉。
此时那如白玉的皮肤上,因为那道伤口,还有枪留下来的疤痕,就像是有了瑕疵。
医生边跟宁霄说话转移宁霄的注意力,边缝针。
等到收针的时候,一看程篱,就乐了。
“哎呀,小姑娘哭了呀?你男朋友都没哭,你哭什么啊?真的是伤在他身,疼在你心么?”
当医生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外表看起来那样高冷的。
恐怕今天他们遇到的,是一个很爱贫爱唠叨的男医生。
程篱摸了摸脸颊,湿湿的,她哭了吗?
宁霄的手伸了过来,递了纸巾到她跟前。
她想接,宁霄没给,而是替她轻轻拭去眼泪。
“女孩子的眼泪很宝贵。在不相关的人面前,别哭,别人不会心疼。在爱你的人面前,也别哭,他会太心疼。”
这话说的,似若有所指。
程篱的心尖颤了颤。
没有答话,而是避开了,自己将脸上的湿意擦掉。
“好了啊,记得拿了药好好换药,伤口至少七天的时间不要碰水。”
医生开了药,让他们下楼去交费。
宁霄亦步亦趋地跟着程篱,看程篱忙前忙后。
他的手机,他的钱包什么的,都没有在身上。
现在的宁霄,身无分文。
“你在那里休息等我。”
取药的时候,程篱忍不住出声。
别再紧紧跟着她了,没看到大家都看过来了吗?
宁霄说:“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不用休息。”
程篱办得麻利,有条不紊,不见一丝慌乱。
这样的程篱,三年前他们都想象不到吧。
也不知道程篱吃了多少苦,才到如今这样的能干。
宁霄的脸色又寡淡了下来。
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同一辆车。
“你不回南城了?”
“不回,我看珠城天气挺好的,环境也好,格外漂亮。正好这边也有合作,先在这边待着。”
宁霄都这样说了,她难道能赶人走吗?
到了地下车库,宁霄用没受伤的手替程篱将东西提了起来。
一上电梯,就遇到了10楼的阿姨。
那阿姨看到宁霄的时候,眼前一亮。
“小篱啊,这是你男朋友?”
程篱刚想说不是,宁霄却已经朝对方笑了笑:“阿姨,你好。”
把她的话都给打断了。
“哎呀,小伙子长得可真帅,可真贵气呀,真好看。”
阿姨只能这样形容。
实在是她形容不出来的好看。
之前他们还在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程篱。
现在看到宁霄,就已经有了答案。
也就只有眼前小伙子这样的人,才跟程篱搭嘛。
程篱是他们小区里公认的仙女,打程篱的主意的,不知道多少呢。
但真正配得上的,也没有几个。
要介绍对象吧,也不敢真的介绍,怕拿不出手啊。
十楼到了,阿姨出去了。
程篱和宁霄都没有再说话。
但就算不用回头,程篱也能感觉到宁霄过于灼热的视线。
终于,到了29楼,宁霄提着东西到了程篱的家里,还准备一起进去。
程篱没让他如愿,伸手过来:“宁先生,再见。东西给我吧。”
宁霄将东西递给了她。
“孟敬也不知道追歹徒追到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我家的钥匙,手机,钱包都在他那里。”
程篱看了一眼2901的方向:“有密码锁,难道你不知道密码?还有指纹。”
“太匆忙了,都没有弄,我只有钥匙。”
宁霄一张脸一垮,活像被遗弃了的大狗。
“程小姐,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先让我在你家里待一会儿,等孟敬回来,行吗?”
程篱目光落到他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一只袖子都没有要了。
偏偏这样的造型,宁霄看起来仍然不见一丝狼狈,仍然优雅高贵,高高在上。
程篱回了一句:“不行。”
说完,她面无表情地将门关上了。
宁霄吃了一个闭门羹,唇角却轻轻勾了起来。
这个小傻子会拒绝别人了啊。
会拒绝人了,是好事。
就是不知道程篱只是单纯只拒绝他,对他硬心肠,还是对别人也会如此。
他也没走,就站在那里,靠着墙。
然后,低低地笑了。
真好,至少他心安了,知道程篱在哪里。
一墙之隔,程篱就在里面。
这种感觉,简直是不要太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砰地打开了,程篱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你要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