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陆的最南端有一片被称为“永静湾”的海域,三面被陆地呈“刀”字型包围,山体挡住了海上的狂风与海浪,在刀字型的中央形成了一片终年无浪的优良港湾,以上都是历史中官方的记录。
“先生您也是来看潮的吗?”
破败的小酒馆内,服务员满脸堆笑,将手中手写的歪歪扭扭的菜单推到了男人面前。
“潮?”
“哎,永静湾的大潮,您不知晓吗?”
“我只知道永静湾。”
“嗨呀那您这次可算是来着啦!”
服务员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拉开男人对面的椅子,打算好好跟这个无知的小伙子科普一下周围城市都赖以生存的永静湾。
“这永静湾的大潮啊,可是十几年才有一次呐,不仅壮观,据说还能让人实现愿望,可灵了!”
“哦…愿望啊…”
“对了,我看您也是从远方来的,我这个小破店还有几间客房,不知您是否愿意赏脸…啊,您可以放心,就算现在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保证提供给您最好的服务!”
男人想着反正也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又看了看眼前盘子中被厚厚的勾芡包住,但没怎么动过的肉,便答应了下来。
“好嘞!我先把钥匙给您,我马上和我家那口去给您收拾屋子。”
男人直起身子靠在椅子上,透过有些脏污的玻璃向外望,几辆无人认领的汽车横七竖八地停在路上,它们和周围的路面上都盖了好几层灰,灰尘的上面是雨淋的痕迹,在痕迹之上又是一层灰,路上的行人不多,但大多都满脸愁容。
抬起头,夕阳倒是没那么刺眼。
将餐盘推到了桌子中间,男人站起身循着服务员之前所指的方向走去。
“是这一间吧。”
“对对,小点声。”
夜色已深,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人影摸到了房门前,其中一人伸手转动把手,缓缓将门推开,这中间没有一丝声响,两人又一次的感叹道这额外的钱是真没白花。
弓着身子摸到床边,两人忽然跳起,将手中的长刀刺向了被子中间的隆起。
从刀上传来的却是柔软的触感,怎么都不像是刺中了人。
“那些肉果然是…”
这时男人才想起了几年前就在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人肉饭店,本以为只是单纯的都市传说,不过到底是先有犯罪后有传说还是反过来就无从考证了。
窗帘被突然拉开,月光洒入房间,两人的眼睛由于习惯了黑暗,就连柔和的月光都十分刺眼。
“你…你是何方神圣!”
“不是神也不是圣,只不过是个路过的人而已。”
男人从阴影中走出,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青色的长剑。
“饶…饶我们一命吧!”
见偷袭不成,两个人索性丢掉手中的刀扑通一声跪倒在男人面前。
“哦,那你还记得有多少人对你说过这句话吗?”
“………”
就算两个人只是跪在地上没有回答,他们的沉默也在男人的预料之内。
“没关系,自己下去数就行了。”
青色长剑自上而下贯穿了男人的脖子,跪在旁边的女人被吓得惊叫出声。
“亲…亲爱的!我…我跟你…”
侧身躲过起身扑来的女人,在她扑空倒地的同时挥剑砍下了她的头颅,鲜血喷溅到天花板上,断颈下的地毯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看着面前两具失去生命的尸体,男人转头望向窗外,望向天边的那一轮孤月。
月光照亮了名为敖毅的男人的脸。
◇
木伯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那块墓碑。
他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哦,这不是死界的公主殿下吗,老身有失远迎。”
“木伯,好久不见了。”
夕鸢和J在木伯身后站定,夕鸢的穿着十分朴素,J倒还是那副礼服手杖加绷带的扮相。
“几万年了来着?哎呀,您的样貌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夕鸢对木伯的赞美只报以了礼节性的微笑,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木伯身后的墓碑之上。
“啊…抱歉,您是来看她的对吧。”
木伯赶忙给夕鸢让出路。
夕鸢缓缓走到墓碑前,她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一阵风扫过,只留下一阵树叶的沙沙声。
“是公主殿下的女儿?”
木伯走到J身边,抬起头看着J缠满绷带的脸,小声地提出的疑问,而J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可真是令人唏嘘。”
木伯并没有过多停留,只是看了一会后便拄着拐杖离开了。
“不哭一下吗?”
J走到夕鸢身边,抬头看向她的脸,却发现并没有哭泣的痕迹。
“失去小鸾,我确实很痛苦,但,未来是现在的种子在过去的土壤中萌发出的花朵不是吗,那花朵现在还没有完全开放呢。”
“说的也是…”
J缓缓抬起手,将一圈圈缠在脸上的绷带一层层解开,有些花白的草灰色发丝自鬓角垂下,藏在绷带之后的是一副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眯眯眼笑脸。
“为了应对世界的‘净化’,我们两个老人还不能退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