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一大早门口就有一只小猴子在敲门,我给它开了门。”
佛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回话道。
听到佛子的形容,顾东言眼皮子一跳。
什么小猴子,要不是它长着六只耳朵,他都以为门口站了只吃人的大马猿。
“那它没有对你做什么?”
“它想吃了我。”佛子手里动作不停,神色不变地回答,“但显然,它未能如愿。”
顾东言看向佛子的眼神发生了些许变化。
真佛灵性借腹化生的佛子,果然有些东西。
如果精怪也可以走途径,那么门口能给顾东言带来压力的猴子,起码是黄阶中品。
然而佛子打开了门,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呵,这很难说被安排成护卫的顾东言和马闯是来保护佛子的,还是来让佛子保护他们两个的。
佛子吃完烧鸡后,擦了擦嘴,把垃圾打包扔在房间外的垃圾桶中。
朝着顾东言方向,歪了歪脑袋。
“看你行动迅速而迫切,想必你也见到了那只猴子,所以你想带着我离开这里?”
顾东言点了点头,不做反驳。
“走不掉的,从我们进入万合集市之后就已经走不掉了。
街上的行人一半是人,另一半就是精怪。
事实上,那只小猴子就是昨天我们在路上搭话的行人。”
街上的行人?
顾东言细细回忆昨日问路的场景,坚定而又缓慢地摇摇头。
“这不可能,我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出来存在伪装。”
如果有,他的眼睛不会看不出来。
画家途径的窥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的确如此,佛子所言极是。”
李幼时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门口,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顾东言猛地一惊。
“昨日黄泉留我,便是为了此事。
精怪非人,在这万合之内却又是人形,他开设客栈实则也是被困其中。
不过东言无需忧虑,两日之后自见分晓。”
李幼时缓步上前,盈盈一笑正要与顾东言对面,却陡然发现,顾东言双眼缠上一截黑缎,手中拄着拐杖,一只老鼠匍匐在他肩头。
“东言这是昨晚遇袭了?”
“并非遇袭,途径所需而已。
既然三小姐和佛子都这般说,我就耐着性子陪两位多呆一段时间。”
顾东言操控着锦毛鼠朝李幼时望去。
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大喜。
用画灵充当眼睛果然有效,丝毫瞧不见李幼时肩上的身外物。
“哦,对了不知马捕头去了何处?夜里是否遇袭?”
马捕头指的自然是马闯,按照他本人的说法,他之前独自前来万合集市,便在路上问过一次。
连顾东言都被盯上了,没道理,他不会被盯上。
闻言,李幼时把目光从顾东言肩膀上的小老鼠挪开,落在外面的长廊。
摇摇头,轻声道,“不知,昨日我从楼顶下来之时就不曾见过马闯,或许六皇子殿下给他安排了别的差事。”
说起六皇子,顾东言不由想起在揽月楼跟六皇子见上的那一面。
白衣折扇配狐裘,出尘出世如谪仙。
老顾家的基因属实不错。
“那你呢?”
“李家人,只听从陛下的吩咐。”
“那我呢?”顾东言又问道。
李幼时微微停顿,脚步一抬迈出房门,声音才从外面飘来,“东言又何必追根溯源,我们的任务就是保证佛子顺利地完成他的游学。”
游学…,这种聪慧到无人可及的佛子,有个屁的游学必要!
京都那种处处被算计的感觉,如附骨之疽再次缠上顾东言。
佛子淡定地跟顾东言对视,小手一摆,“别问我,没结果,我只是比普通小孩聪慧一点。
游学的事是住持爷爷说的,他说游学只对我有好处没有坏处,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
“路线呢?时间呢?”
顾东言脱口而出,心里头惦记着着星宫内几人露出的边境消息。
大虞必乱,京都内乱必然是打响乱象的第一枪。
这在这种紧要时刻,作为大虞的两座庞然大物。佛子和道子这个时间出去游学,要是跟大虞内乱没有关系,他就倒立把黄泉客栈的桌子给吃下去。
佛子继续摇头。
“游学没有固定的路线,随心而为,率性而为。
至于时间,住持爷爷说过,等游学结束的那一刻,我自然会知道。”
“…知道了。”
顾东言深吸一口气,拐杖往房门口的方向敲敲打打。
麻烦……
本以为是天高海阔,没想到却是一枚棋子掉落另一盘棋局……
朴素的围栏处,李幼时双手覆于其上,眼神由上往下眺望。
那是一楼的大厅的垃圾堆,上面堆砌着两具新鲜的尸体。
一具是昨日被李幼时开个大洞的蠢货,另一具是他旁边的另一个蠢货——马老三。
马老三死状凄惨,浑身上下都有被撕咬的痕迹。
面部血肉模糊,若非是他那一张长马脸极具代表性,楼上楼下的人都不一定能认出这是马老三的尸体。
“真惨……”
顾东言从佛子的房间走了出来,将锦毛鼠托于手掌,让它往下瞧去。
“是挺惨,昨天那一声哀嚎,可把我吓个不轻。”
李幼时脸上带着笑,银色的面具挡不住她唇角边的小酒窝,“但我们用不着同情他们,聚在一楼的人全是一群烂到骨子里的人。”
顾东言问:“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李幼时答:“自然是黄泉告诉我的。
有能离开万合集市的人早就离开了,剩下躲在酒馆里的人不是罪孽深重,就是如黄泉和琉璃他们一样,特意来到此处的人。”
锦毛鼠顺着手臂回到顾东言的肩头,眼睛睁到最大,蜗居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这么信任黄泉客栈的老板倒是让我意外,难不成就是因为他们背后站着三皇子?”
“是也不是。”
李幼时手上出现一份黄帛卷轴,材质绵糯,若是稍有不注意又是觉得平平无奇。
这东西顾东言在随安王府的时候见过。
那位的圣旨,当然一般情况下它也被称为密旨。
游学的人是皇帝定的,旨意是总督传达的。
那么李幼时手里突然出现的这份密旨,多少透露着一些古怪。
李幼时收起密旨,盯上顾东言肩上锦毛鼠,莞尔一笑再一次说道,“李家人只听从陛下的吩咐。”
(ps:看书的友友们,辛苦你们了,等我状态好一点,我就2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