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每隔半个时辰便慷慨赴宴。
每当这时，诵经的食法鬼，低垂的脑袋就恨不得钻入书中细细端详。
天地间，雨未停。
只有篝火添了几次柴。
一夜时间过去，当洞外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下了整夜的雨势方才渐渐变小。
沐辰的目光放在众鬼身上。
【嫁衣鬼·吊死鬼·张清莹】
【境界：恶鬼初期（64%）】
【火烧鬼·王五】
【境界：凶魂圆满（86%）】
【饿死鬼·钱六】
【境界：凶魂圆满（18%）】
【砍头鬼·赵七】
【境界：凶魂圆满（3%）】
【冻死鬼·狄欣】
【境界：凶魂后期（38%）】
三天半以前，沐辰第一批收服的六大鬼宠，境界最高的是火烧鬼王五——（凶魂后期92%）。
紧随其后的，就是张清莹凶魂后期66%。
在至臻化境的鬼炼法下，三天时间内，众鬼都晋升了一个境界。
张清莹更是连破两境，打破了凶魂境的桎梏，抵达恶鬼境……
她是沐辰第一头鬼宠。
也是起步修为最低的鬼宠。
如今却是六大鬼宠中，最先抵达恶鬼境，实力最强的鬼宠。
A级潜力，名不虚传~~~
沐辰又将目光放在华莺身上。
【阴乳鬼·华莺】
【境界：恶鬼中期（45%）】
在天行健之下，华莺在继突破恶鬼前期后，又在恶鬼中期修行近半了。
“嗝~”
沐辰的目光落在身边挽着自己臂膀诵经，还不忘摇晃着为自己按摩的白裙少女。
【食法鬼·雪落】
【境界：半步厉鬼（蜕变中）】
初见时，境界在蜕变中。
炼化过程中扫空煞气、怨气，境界还是蜕变中。
诵经一夜，气息都强了好几分，怎么还是蜕变中？
倒不是嫌弃，主要是看惯了进度条，再看这种投入看不见产出的就有些别扭，有种梦回前世追女生的感觉。
“雪落？”
少女抬头，清冷的眸子落在沐辰身上，瞬如冰雪消融，声音中透着淡淡的愉悦：“嗯~”
“你体内阴气还有多久能完成转换，位格晋升厉鬼境？”
雪落想了想，答道：“诵经的话，再过十天吧。”
有点久啊！
十天都够其他鬼奴晋升好几个境界了。
沐辰顿了顿，忽然问道：“要是按照你在墓中的进度呢？”
雪落眨了眨眼，微微歪头思考：“大概…十五六年？”
牛逼！
十天就能晋升什么的，实在是太牛啦！！！
沐辰突然就感觉自己刚才的想法，真是狭隘！
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未曾绝天地通进入天地末法时代时，修行境界远没有当下细致。
只有四境：术士、人师、地师、天师。
对应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后入天劫成仙。
鬼物更是粗糙，只有厉鬼、大凶、鬼仙三境，厉鬼之下管你是刚死三天，还是百年道行，统统都划归为游魂野鬼。
可以说，人师与人师之下，厉鬼与厉鬼之下，完全就是两个层次维度，天壤之别！
因而，在那个时代，入了人师才算登堂入室，成了厉鬼才算混出名堂。
当然。
这都是道法昌盛的黄金年代的事了。
眼下天地末法，灵气稀薄，放眼整个修道界，怕是都凑不出一个天师人物。
地师就是版本答案、版本天花板，妥妥的t0梯队。
人师算是t1梯队。
许多名镇一方，被当地百姓奉若神明，传得神乎其神的阴阳风水先生、问米占卜神婆都只是法师境界，甚至都没入法师！
再过十天，我手下就有t1战力了…
沐辰目光飘忽，那个场面单是想想都开心，期待之情在心中油然生出。
见沐辰不再与自己说话，雪落低下头继续诵读经书。
可一想到沐辰傻笑的自豪模样，她清冷的眉眼多了几分欢悦温度，就连原本默念的经书，都被她念出了清冽悦耳的碎碎念。
“今吾愿欲得天地阴阳…万物凡事之心意，常使其喜善无已……”
“日游而无职无事，其身各自正…”
“不复转相愁苦，更相过责，岂可得闻乎哉？”
声音不大，可修行之人本就耳聪目明。
熟睡的四目，眼睫毛微动。
眼皮都一跳一跳的。
身为请神一道修行者，他与祖师爷的道缘极深。
祖师们对他寄予厚望。
大概是宗门老祖对后世天才的爱护吧，年幼时，便有在地府任职的茅山先贤祖师，为他开小灶，梦中讲道。
“祖师…弟子早就不是小孩了…不用讲经了…奇怪…师父知道…笑话的。”
四目懵懂嘟囔，听不大清。
沐辰脸色古怪的听了好一阵，听出了个大概，随即捧腹大笑。
小时候师父哄他睡觉讲过许多故事。
其中就有几个师兄的。
据师父所说，四目师兄在请神一道天赋极佳，可他幼时相当机灵，善于偷懒。
乍一看就不勤奋，仔细看还不如乍一看。
请神一道的本质是什么？
请祖师，上人间，滴滴代打！
也是在地府任职的祖师们，难得回人间透气的好机会。
但俗话说得好，阴阳两相隔，道缘应在可破阴阳两界桎梏的人放在修道界都稀少，茅山就更少了。
透气名额相当紧张、有限。
好不容易见有后世弟子可以修这玩意，祖师不敦促修行就好了，怎么可能眼巴巴望着他偷懒？
于是，幼年的四目师兄每天就只有三个时辰的睡眠时间，时间到了若是不起床诵经学习，立马就有祖师到他梦里传道讲经了。
在沐辰的捧腹大笑中，四目梦中惊醒，茫然扫视周遭：“嗯？我祖师呢？”
“师兄，你丫的还真是个人才，笑死我得了！”
沐辰笑得更开心了，指着低头诵经的雪落，坏笑道：“诺，你祖师在那~”
四目顺着手指方向望去。
白裙女鬼，柔荑持书，目光清冷而身姿窈窕，声音细弱而清冽。
“子今且言，何一绝快殊异…”
“可问者，何一好善无双也？”
“然若子所问，犹当顺事，各得其心，而因其材能所及，无敢反强其所不能为也……”
我尼玛起懵了！
大早上见女鬼念道经？？？
四目揉揉眼。
除了是个女的以外，这气质、这神态，和幼时爱护他的祖师有多像？
最重要的是，随着女鬼念诵，她身上气机忽又强了几分。
相比起昨日，修为算得上是突飞猛进、日新月异！
“见鬼，这家伙的变强方式真是念经就变强…啧，先天修道圣体？”
四目咂舌，感觉雪落比他还适合当道士……
他环视四周，每一头昨夜尚且抽象的鬼物，今早修为上都有了较大的提升。
在既本人吊打祖师爷之后，小师弟手下的鬼奴也有暴打祖师爷的迹象了…
茅山弟子能把邪法修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