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门映出十二道深浅不一的身影。
梁敖扯了扯浆洗挺括的衬衫领口，职业足球运动员出身的他，对满屋篮球术语形成的声浪并没有疏离感。
可能是因为百科全书的缘故，他感到很亲切。
他注意到广州龙狮的陈明达也坐在里面。
\"我们为杜沉制定了完整的三年培养计划。\"陈明达将平板电脑推过胡桃木会议桌，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第一年随队训练，第二年保证场均15分钟出场时间，第三年...\"
画面里的ppt展示着龙狮队的训练计划。
上海大鲨鱼的球探清了清嗓，无视陈明达直接插嘴，说道：“梁指导，不知道您知不知道，目前上海大鲨鱼就缺一个控卫……”
梁敖用指节叩了叩桌面：\"高元浩全国大赛之后，就会去圣玛丽高中参加夏季特训，这点已经确定。\"
在他身旁的美国助教杰森特意看了眼正在播放录像的广东队球探，接话说道：\"至于杜沉，我们尊重球员的选择。\"
会议室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翻页声。
上海队代表刚要开口，陈明达已经起身走到白板前：\"这是龙狮青训营与华师附中的联合培养方案。\"
投影切换成课程表，上午文化课与职业队合练用不同色块区分，\"我们会给他安排英语语言学习，以及学籍。\"
\"我们准备了试训邀请函。\"陈明达从公文包取出烫金信封，封口处龙狮队徽在灯光下泛着哑光，\"随时欢迎杜沉来天河体育馆体验职业队的训练节奏。\"
他特意将信封推到梁松面前，\"当然，是在全国大赛结束后。\"
其他球探开始骚动。
山东队代表举着合同模板插话：\"我们可以提供……\"话未说完就被梁松抬手制止。\"感谢各位厚爱。\"
他起身时壮硕的体格在西装下显露出压迫感，\"杜沉现在只需要考虑明天的决赛。\"
“等一下！”这时，京都钢铁队的球探突然一拍桌子，“梁指导，我们不求高元浩，也不求杜沉，我希望您可以把这两份邀请信给杜星和高泽。”
京都钢铁队球探的手掌还按在全息投影仪上，杜星卡位防守的立体影像在空中微微发颤。
上海队代表忽然笑出声，镶着金边的眼镜滑到鼻尖：\"现在连捡破烂的都敢闯进拍卖会了？\"
他翻开烫金合同，杜沉飞身扣篮的动图在页眉循环播放。
山东队代表配合着扯松领带：\"我们要的是能卖票的超级新星。\"
他故意把平板转向众人，\"至于蓝领苦力...\"他瞥了眼杜星封盖的定格画面，\"去自由市场淘个外援不就行了？\"
会议室响起零星嗤笑。
新疆队球探转着尾戒打圆场：\"话不能这么说，每个球队都需要...\"
话没说完就被陈明达打断，龙狮队的全息投影突然放大杜沉突破时的面部特写。
少年凌厉的眼神与钢铁队投影里杜星朴实的卡位姿态形成残酷对比。
“虽然他们两个是兄弟，但是作用和效果完全不能比。”福建队代表也皱着眉说道。
\"去年你们队收视率倒数第三吧？\"上海代表用钢笔戳了戳钢铁队的训练方案，\"让观众看中锋撅着屁股卡位？看大前锋干脏活？\"
他故意模仿杜星挡拆时的螃蟹步，几个年轻球探憋笑憋得肩膀发抖。
钢队球探的指节捏得发白，上赛季各队关键时刻数据里，京都钢铁队的内线全都是垫底。
“与其找个国产蓝领自己培养，还不如去自由市场找个外援。”辽宁队代表也说道。
“你的邀请信我会带到的。”这时，梁敖打断了所有人的话。
\"这两封信。\"梁傲从钢铁队文件袋抽出邀请函，突然对折成纸飞机，\"会和其他七份邀约一起...\"
他扬手掷向投影，纸飞机穿过杜沉华丽的扣篮影像，精准落在杜星训练视频里汗湿的24号球衣上，\"等冠军奖杯刻上梁庄二字，让小伙子们自己拆封。\"
陈明达的龙狮队信封被掌风扫落，美国助教杰森突然拍了拍桌子。
拍击桌子的响声里，梁傲抓起所有球队的合同摞成墩子，整套文件哗啦啦栽进垃圾桶。
\"现在是决赛前夕。\"梁敖扯松领带露出喉结处的旧伤，\"我的孩子们在更衣室给彼此缠绷带，而各位在讨论怎么拆散他们？\"
他突然笑出一口白牙。
“现在，请不要来烦我的孩子们，和我的球队。”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投影仪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所有人都被梁敖这一番话镇住，面面相觑，无人敢再出声。
梁敖扫视一圈众人，目光如炬，随后转身大步迈向门口。
梁敖和杰森对视一眼，也紧跟其后。
杰森顺手关掉了投影仪，那些原本在空中闪烁的球员影像和训练方案瞬间消失，仿佛刚才的激烈争论从未发生过。
三人走出会议室，走廊里的灯光昏黄而寂静。梁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情绪。
“这帮家伙，为了抢人都快不择手段了。”他低声嘟囔道。
“教练，您别往心里去。”杰森安慰道，“咱们的孩子们都很有主见，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梁敖也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周四的决赛。那些球队的邀约，等比赛结束后再说也不迟。”
他们走到更衣室门口，里面传来球员们的欢声笑语和互相打气的声音。
梁敖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推开了门。
“教练！”球员们看到梁敖进来，纷纷围了上来。
杜沉和高元浩站在最前面，眼神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梁敖大声问道。
“准备好了！”球员们齐声吼道，声音震得更衣室的墙壁都微微发颤。
“好！”梁敖拍了拍手，“周四的决赛，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梁庄中学的实力！不管对手是谁，都别想从我们手里拿走冠军奖杯！”
“是！”球员们的斗志被彻底点燃，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毛巾和护腕，发出阵阵呐喊。
杜沉握紧了拳头，看向身旁的杜星。兄弟俩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默契和坚定。
“哥，我们一起加油！”杜沉说道。
杜星用力点了点头：“嗯，一起赢下这场比赛！”
就在这时，梁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一喜。
“大家先休息一下，我接个电话。”说完，他走出更衣室，来到走廊尽头。
“喂？”梁敖的声音在楼道的尽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