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慎言。”楚熠深看一眼谢高止,“冬狩围场是皇家禁地,外围都有士兵把守,况且还有飞云卫在,哪来的刺客。”
谢高止点点头:“王爷说的有理,我们还是静候陛下的旨意吧,今日似乎没见英国公府的人来。”
薛举和薛惟都不见人影。
楚熠摆弄着手中的弓箭,不咸不淡回了句:“许是觉得没有脸面见人了吧。”
谢高止还想再问问,但是看楚熠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也不好继续追问。
平日里看着关系还不错的两人,似乎一夜陌路。
这时正好有飞云卫路过,把王勇带走了。
谢高止上前询问:“你们要带王勇去哪?”
还是开阳亲自跑一趟。
“陛下旨意,丞相还是不要过问为好。”开阳冷冷回了一句,“在下告辞。”
谢高止看着开阳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勇在狩猎前挑衅陛下没被带走,陛下回宫后反倒下旨将他带走。
“是王勇伤了陛下。”楚熠突然说了一句,看向谢高止,“丞相是这么觉得的吧。”
承乾殿。
楚言服了药后,已经醒了。
苏锦辞一直守在榻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眼泪差点掉下来:“言儿,你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楚言昏昏沉沉睁开眼,好像又回到在沧浪上被追杀的那天。
剧痛的左肩。
以及还没睁眼,就能听到苏锦辞的声音。
楚言偏过头,看到苏锦辞双目通红,坐着没动。
“你又救了朕一次。”
连嗓音都是淡淡的,甚至有些冰冷。
她目光从苏锦辞脸上越过,看向开阳:“是杀手,跟沧浪山那次是同一个幕后主使。”
开阳脸色凝重起来:“属下已经派人秘密去那一片调查了,一有线索,立即禀报。”
不过他还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飞云卫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皇上身后,只是有一小段时间跟丢了。
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皇上就遇到了刺客。
“是鬼打墙,确切说是以一种奇门阵法。”楚言说道,“应该跟你那次在岭山遇到的鬼打墙一样。”
“朕在同一个地方转了许久,怎么也转不出去,找不到路还遇到了杀手。”
苏锦辞好几次想接话,几次张了张嘴又被堵回去,楚言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又是鬼打墙,也就是说上次那些人就想冲陛下出手,只不过碍于某种原因被打断了。”开阳分析道,“说起来,今日最开始发现异常的人,是王勇。”
楚言挑眉,关他什么事。
“说说看。”
“当时属下守在外围,王勇突然跑过来说陛下和苏公子前一瞬还在眼前,下一瞬就不见了,属下有了之前的经验,便立即带人寻找陛下。”
楚言疑惑:“王勇为何会注意到朕在何处。”
“是我。”苏锦辞终于等到开口的机会,“我本来跟在陛下身后,突然觉得有人盯着我,回头发现是王勇。”
“把他打发了之后,再回头去找陛下,已经找不到了。”
苏锦辞声音越来越低,如果不是他中途离开,言儿根本不会遇到危险。
她根本不需要独自应付杀手。
坠崖的人本该是他。
他满心歉疚地看向楚言,却发现楚言眉目疏冷盯着他。
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言儿,我……”
他伸手去碰楚言的手。
楚言别过脸,避免与苏锦辞对视:“你是如何破解阵法的。”
苏锦辞将射击飞鸟的和遇见开阳的经过告诉楚言。
楚言垂下眼眸。
所以他箭术也是一流的,不然不可能一击即中。
她清楚得记得,手上的箭矢只剩下最后一支。
“开阳,你去找王勇询问当时的情况吧,朕乏了。”楚言忽觉心烦意乱,什么都不愿去想。
“是,围场那边怎么交代呢,依照苏公子的吩咐,其他人还不知道陛下受伤的事。”
楚言看了苏锦辞一眼:“维持吧。”
“言儿,你哪里不舒服跟我说说。”苏锦辞察觉到楚言情绪不对,“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
楚言脑子很乱,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炸了,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闭上眼挥了挥手:“朕乏了要休息,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苏锦辞回到房中,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千羽吓坏了,转头就要叫太医。
“别去。”苏锦辞抓住千羽,“我心中有数,别打扰陛下。”
他翻出一支药瓶,倒出两粒药丸服下。
方才的药,他是喝下去了才品出来里面有毒。
“我刚刚已经服下能解百毒的药丸,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毒,基本上都能解。”
千羽还是不放心:“公子还是跟陛下说一声吧,您是为了给陛下尝药才中的毒。”
苏锦辞皱起眉,厉声反对:“说了不用,我心里有数,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陛下休息!”
楚言支走苏锦辞后,并未睡下。
等开阳找来王勇,她起身更衣,亲自问话。
王勇交代的一切,跟苏锦辞说的没有出入。
“你为何要偷袭苏锦辞。”说了那么多,楚言只抓住这一句重点。
王勇被楚言突然的质问一愣:“听说他功夫厉害,末将想跟他切磋但陛下不准,末将只能暗中找寻机会了。”
送走王勇后,白榆犹豫着上前:“陛下,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当不当讲就不要讲!”
她一拍桌子,牵动到左肩的伤势,“嘶”地皱起眉。
白榆跟在楚言身边那么多年,还是了解她的:“陛下也发现了吧。”
楚言捏了捏眉心。
“苏锦辞会医术。”
如若只有她一人察觉,她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朕还知道,他功夫很厉害。”楚言轻叹一声,“派飞云卫去查他身世吧,人生在世,总会有些痕迹。”
可苏锦辞身上秘密太多,她担心哪天被有心之人揭发到她面前,她来不及为他遮掩。
有些事,只她一人知道不算事。
知道的人多了,就是证据。
“是。”白榆颔首应是。
“往北查吧。”楚言突然想到什么,“不必去江南查了,往北边去看看有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