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晨曦初露,阎墨穿戴整齐下楼,视线扫过沙发。
看到睡在沙发上,几乎将整个沙发塞得满满登登的高大身影一愣。
记忆回笼,想起自己早在半夜起床去卫生间时解除了诺雷德的“惩罚”。
诺雷德蜷缩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弯曲着,看起来委屈又别扭。
他听到阎墨下楼的声音,睫毛轻轻颤动,却并未睁开眼睛,反而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来人。
阎墨当即放弃和他交谈的打算,直接走过去。
然而,衣角突然被重力拉住,他脚步一顿,垂眸望去,冰冷的面色地对上诺雷德颇有微词的表情。
“有事?”雄虫的声音清冷,如同一汪寒泉,不带丝毫温度与波澜。
“老子不要睡地下室,我要睡床,实在不行阁楼也行,凭什么那个金毛都有自己的房间,老子只能躺在水泥地上,你要是再虐待我,我就离家出走。”诺雷德嘟囔着,眼神里满是愤懑与不甘。
阎墨心底涌起想冷笑的冲动,差点脱口而出 “那你走吧”。
不过,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而他,的确对诺雷德不太地道,毕竟算起来,对方已经救了他两次了。
目光不经意扫过诺雷德脖颈间被束缚项圈勒出的青紫痕迹。
阎墨下意识移开视线,略作停顿后,开口说道:“行,以后你睡阁楼。”
“这还差不多。”诺雷德顿时喜笑颜开,从沙发上跳起来,展开双臂要去抱阎墨,阎墨下意识地后退,诺雷德却不依不饶,继续往他跟前贴。
在被诺雷德强硬搂紧怀里之后,阎墨也再次点开了“惩罚”。
诺雷德瞬间瘫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幽怨地望向阎墨。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别碰我!”雄虫神色冷漠地,抬脚越过了他。
待阎墨锻炼回来,姜星越已经准备好早饭,诺雷德闷闷不乐地躺在沙发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沙发布,
阎墨轻轻叹了口气,冷声对他说:“吃饭。”
诺雷德冷笑出声,朝雄虫翻了个白眼。
“老子不饿,不吃!”
其实胃已经饿的咕噜噜响了,不过这个雄虫太讨厌了,又小心眼的很,根本无法交流。
阎墨眼神一冷,毫不犹豫地点开 “惩罚”,转头对姜星越说道:“把他拖过来,让他吃饭。”
姜星越露出无奈的神情,只好将被电的半死不活的诺雷德带到了餐桌边。
诺雷德一脸阴郁,阴沉沉表情几乎下一秒就要发火。
然而,这股怒火在阎墨坐在他身边,浅笑着看了他一眼后,瞬间烟消云散。
明明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却仿若清晨的朝阳,被吸引住,忍不住追随他。
诺雷得愣了愣,随即嘴角咧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伸手将早餐里的每样食物都挑了些放到自己碗里,不一会儿,碗里的食物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边往嘴里疯狂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喜滋滋道:“一会儿我们去领证,你得跟我一起去。”
“可以。”阎墨说,“不过,要先去医院,看望一位朋友。”
确切来说是姜星越的朋友,也是阎墨的救命恩人——胡涟。
卡罗兰宴会的幸存者们都被政府统一收治在罗德市第一虫民医院接受治疗,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七天了。
大部分伤者要么伤势痊愈,顺利出院,要么被接回家中,聘请更为专业的医生悉心诊治。
目前,医院里专为 9.23 谢丽尔火灾受伤者设立的专门医疗病房里,只剩下胡涟一只虫还未出院。卡罗兰家族似乎完全遗忘了他,既没有提出要将他接回家族,也没有曾安排他前往安卡拉接受更好的医疗条件。
在虫族,雌虫身上大部分的伤通常只需一两天便能完全恢复,唯独翅翼受伤例外。
而卡罗兰政府目前只保证最基础的医疗诊治,确保不会再有虫民因 9.23 火灾丧命。
至于为胡涟聘请专门医生进一步治疗,这笔额外的预算需要极为复杂的审批流程,加之他又被卡罗兰家族抛弃,在政府眼中,实在不值得为此大费周章。
再者,不继续对胡涟进行诊治,背后恐怕也有卡罗兰家族的授意。
任何保护不好雄虫的雌虫都没有存在的必要。若非此次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引得政府插手干预,恐怕在哈伦?卡罗兰受伤的当晚,胡涟就会被直接送往卡罗兰家族专门的管教所了。
阎墨对其中的弯弯绕绕并不知情,姜星越也没对他细说。
实际上,姜星越本来打算独自前去探望,阎墨觉得胡涟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两人并不认识,连句话也没说过,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望一番。
阎墨既然要去,诺雷德自然不可能乖乖待在家里。
于是,阎墨预约了一辆浮空车,带着两位雌虫,一同前往罗德市第一虫民医院。
医院里的虫民比想象中要少,毕竟虫族的生物科技高度发达,倘若躺进治疗仓都治不好伤病,那恐怕真的只能为自己准备好墓地了。
三虫走到病房门口时,恰逢有护士来换药。
护士是一名身材高挑的亚雌,面容姣好,注意到阎墨是一位雄虫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秒,热情的眼神黏在阎墨身上,一时间忘记了移开。
姜星越没什么反应,但是诺雷德沉下脸,大步上前挡在护士和阎墨之间,浑身“杀气”腾腾,宣告着主权。
见到一个高达2米多的雌虫露出敌意,护士见状,不敢在多看,朝阎墨露出个甜美笑容后,推着医疗车匆匆离开。
“学长,您恢复的怎么样了?”姜星越提着路上专门买的营养品,对病床上的雌虫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几天他也在光脑上问过胡涟情况,对方除了发了句“用不着你管”和一个锤子敲头的表情包外,便再没搭理过他。
胡涟原本正出神地凝视着窗外,那里,一只雪白的飞鸟正振翅翱翔,划过湛蓝的天空。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骤然回神,下意识冷笑:“老子恢复怎么样,你没长眼睛看啊?”
一天到晚尽说些废话!
当目光扫到后面进来的黑发雄虫和那只高达两米多,身材健壮,表情散漫的深蓝发色雌虫时,后面的话全咽进了肚子里。
他翻身下床,对阎墨扶胸行礼,勉强挤出一个不好不坏地笑容。
“日安,阎墨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