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冽的柑橘香飘进鼻中,晏婳情眸光一闪。
又是这种味道。
从在弦音时那个黑衣人想杀她开始。
一直到她去魔域时遇见鹤惊澜,再到现在身后的人。
一个想法隐隐在心里冒出头。
或许那个黑衣人并不是鹤惊澜的手下,而是……他本身。
抵着她后脖颈的那把刀,已经转移到面前。
刀口压下两分,伴随着柑橘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说,在哪?”
那道声音已经染上两分怒气。
可眼前人垂眸,匕首相抵时。
他竟发现,她有一双极美的眸子。
晏婳情抬头看去,眼前人虽是一头黑发。
可最底下,不小心露出一根显眼的白发。
鹤惊澜,白发紫眸。
哟,露馅了。
晏婳情指尖抚摸上匕首,食指和中指微微曲起。
“铛——”
她轻而易举的弹开刀刃。
就这还没完,她搭着两指。
从刀尖开始,一寸寸往上抚摸,划过刀身,搭上他的手。
匕首和主人的感觉相连,鹤惊澜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从小腹开始,一寸寸往上攀爬。
烧的他莫名有些烦躁。
晏婳情从他的手背开始游离,一路划到他的胸膛。
最后她食指对着他心口,轻轻一推。
鹤惊澜还真就这么被推动,后撤两步。
晏婳情弯起眉眼。
她鲜少露出这种勾人的眼神,至少鹤惊澜之前没见过。
可紧接着,他又想,扶桑见过这种眼神吗?
傅闻皎呢?
其他男人呢?
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飞速占满他整颗心。
以至于他有一瞬间困惑,他来这,是要干什么。
晏婳情捕捉他眼神中的一丝迷茫,继而柔声道:
“杀了我,你主子怕是舍不得。”
鹤惊澜蹙起眉头:“我主子?”
晏婳情倒是应付的自然:
“是啊,你主子,不是鹤惊澜么?魔域的七殿下。”
“你从一开始接近我,不就是向他效命么?”
鹤惊澜冷笑一声,所以她现在这副神情,是认错了人?
她到底还喜欢谁?
他的手下?
“哗——”
一道闷响传来,不远处的树上,显出两个人的身形。
晏婳情只感觉头脑一晕,再抬头看去时。
两棵树上,一棵绑着傅闻皎,一棵绑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晏婳情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鹤惊澜伸出手,钳住她的下颌,逼她往那边看。
“我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救你的好师兄。”
“要么,救你的一魂。”
他眸子紫光一闪,晏婳情眼神便越发迷离起来。
他兴奋的催促:“选啊。”
待他扭头去看时,晏婳情的眼眸瞬间清明。
蠢货,以为区区魔族迷魂术,便能迷惑她么。
可等鹤惊澜看向她时,她眼神重新变为迷茫。
呢喃道:“什么?”
鹤惊澜俯身,附在她耳畔:
“一个是你最敬爱的大师兄,一个是你身体里的一魂。”
“若是丧失一魂,你或许会变得痴傻。”
“晏婳情,选吧。”
他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诱人的钩子。
晏婳情故作痛苦,捂着脑袋不断后退:
“不,我不选。”
鹤惊澜一手抵住她后脖颈,斩断她所有后退的余地。
可下一刻,少女抬头,一双眸子含着泪水,连鼻尖哭的也有些发红。
活脱脱像是林间的小鹿。
单纯,无辜。
至少鹤惊澜游走魔域这么多年,没见过比这还澄澈的一双眸子。
他忽的就有些心软,没由头的心软。
晏婳情眨巴着眼,一滴泪珠子砸在鹤惊澜手背,晕开一朵大大的泪花。
明明有些凉,可他觉得烫的惊人,一路烫到心坎里去那种。
连心尖都有些微微颤抖。
冰山开始融化,几乎倾斜着往一角倒去。
这次迷茫的人成了他。
他呢喃道:“什么?”
晏婳情肩膀还有些抽搐,美人落泪,至娇至柔。
她哭诉道:“你刚刚还想杀了我,现在怎的又让我选,还不如一刀给我来的痛快。”
说完,她当真夺过鹤惊澜手里的匕首,直直冲着自己的一魂而去。
那力道,像是生生要把自己的一魂打散。
鹤惊澜一怔,动作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稳稳拦住匕首。
晏婳情眼中闪过玩味的神色。
贱人,刚刚还闹着要杀了她。
这会她一出手,他不还是舍不得么。
就连鹤惊澜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时,也有些发懵。
为什么?
在晏婳情出手的那一刻,甚至伤的人不是他,可他没由来觉得一阵心慌。
那种感觉,在他自己濒临死亡时,都未曾出现过。
“砰——”
树上的两道人影骤然消散。
魂魄归位,晏婳情头脑发晕。
刻意往前栽倒,超经意的摔进男人的怀里。
鹤惊澜下意识扶住她。
还没来得及感受手下的温软,晏婳情就已经急急撤去,低声道:
“你不杀我了么?”
似乎是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她说话时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像是只撒娇而不自知的猫。
鹤惊澜喉头发紧,结巴道:
“这、这次先放过你。”
晏婳情掩唇轻笑。
贱人,这不得迷死你。
蓦然,想到些什么,鹤惊澜开口问:
“你方才为何说我、我主子不会放过你?”
他似乎是想展示自己的不在乎,可微微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晏婳情唇角勾起笑:“当然是因为,你主子心悦我啦。”
鹤惊澜别过脸:
“胡说,我主子怎么会心悦你。”
晏婳情只笑不答。
贱人,都快被她钓成翘嘴了,这会还嘴硬呢。
末了,他又问:“那你呢?”
因为方才拦刀刃的缘故,他手背上被割出一道口子,渗出血珠子。
晏婳情伸手,用食指轻轻擦过他手背。
沾着些鲜血,缓缓抹上自己的唇瓣。
她唇色原本就美,这会抹上血,更显娇艳。
她挑眉:“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