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交杂的书房内。
低沉沙哑的男声渐渐沉默,陷入寂静。
前方背影透着矜贵的男子抬首看着面前的山水图。
半晌才出言。
“准备。”
“是。”
——
马车逐渐停下。
郝希安顺着云白的手下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阔的平地,绿油油的嫩草发出新芽,各色的小花在其中点缀。
远处是大片的尚未枯萎的桃花林,仔细一瞧,一簇簇层层叠叠的粉色或淡紫的丁香花参杂其中。
泉水的泠泠声不停作响,蝴蝶、蜻蜓、鸟儿或起或落。
宛如世外桃源。
郝希安惊喜的望向邬言初,语气上扬唤道:“子川表哥!”
邬言初低眉凝望着女子明亮的眼眸,听见她的呼唤,温柔说道:“过去瞧瞧。”
郝希安兴奋不已,再次回头看向那处风景。
二人慢慢的并肩同行。
邬言初看着身侧的女子。
她正看着飞到她身边的蝴蝶和蜻蜓,面上是纯真的好奇和欣喜。
他实在不懂如何讨女子欢心,只希望这美好的风景能让她展开笑颜,而这美景也与她极为相配。
女子手中握着小巧的团扇,团扇上蜿蜒而生的枝桠上是栩栩如生的桃花,周边还有些许的丁香环绕。
女子安静的站在那处,呼吸间,有蝴蝶慢慢停留在那花瓣之上。
蝴蝶斑斓绚丽的翅膀在日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一张一合,羸弱而美丽。
邬言初瞧见,娇美纯真的女子紧紧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蝴蝶,粉唇微抿,呼吸放的极轻。
接着,蝴蝶的翅膀停了下来。
那女子惊喜的抬眸向他看来,像幼嫩的孩童发现什么珍稀的物件般,迫不及待地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分享,渴望得到认可和同等的感受。
邬言初看着女子的娇颜,顺着自己心中澎湃而出的爱意,朝女子笑着点了头。
于是,邬言初便瞧见那女子漂亮的眼眸似缀了满天繁星。
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动,但还是安静了下去。
日光渐渐变成橘黄。
两人回到城内。
酒楼内。
邬言初看着对面的女子,说道:“表妹尝尝可合胃口。”
郝希安看着面前全是自己较为常用喜爱的菜品,眼眸含笑着点头。
而后象征性的品尝起来。
邬言初紧张的看着女子,自己向姨父姨母请教过,再加之自己平日间的观察,当无错才对。
但还是感到紧张和忐忑。
郝希安咀嚼着口中食物,瞥见男人眼中微不可察的紧张,故意沉默了会儿。
男子的眸中的紧张果然增加了些许。
郝希安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终究还是开口道:“多谢表哥,很不错哦。”
女子俏皮的话语响起,邬言初松了口气,应道:“那表妹可多用些。”
女子乖巧的点头。
饭后不久。
邬言初以消食为借口,带着郝希安在长胜街处漫步。
街上的小摊小贩再次开始活跃,灯火通明,人群逐渐增加。
邬言初牢牢跟在女子身侧,看着她明媚娇俏的样子。
蓦然间,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陷入混乱。
邬言初眸光一凝,立马伸手要将女子揽住,一人猛然撞到他的身侧,手间一麻,女子便不见了踪影。
邬言初心下一慌。
郝希安察觉到骚乱时便直觉不对劲,定是那人出了手。
郝希安眉间微动,顺势而走。
突然,背部传来一阵巨大的推力。
郝希安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
腕间一热,郝希安蓦然被人拉稳,抬眸时立即撞入另一双眼中。
未来得及说话,便感觉腰间传来一股极大的力道,整个人瞬间旋转进了另一泛着书墨香的炙热怀抱。
邬言初起初便察觉不对,而后故意逆着自己身边的人流而走,果然瞧见女子身影。
大步向前而去,眼中迅速闪现一男子的身影。
邬言初眼神一凛,大掌一伸,立即将女子揽入怀中。
人潮陷入平静,仿佛刚才的骚乱并不存在。
邬言初将女子揽在怀中仔仔细细的巡视了一番后,方才放下了心。
而后才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
熟悉的酒楼包间。
邬言初与郝希安挨坐在一处。
对面的男子姿态闲适,举手抬足间仪态良好,矜贵自然。
邬言初率先站起身作揖说道:“今日多谢安王殿下对吾的相救之恩。”
郝希安紧跟在男子身侧站起,说道:“多谢安王殿下的搭救之恩。”
男子抬眸好整以暇的看着那暗暗宣示主权的新科状元,再看看那宛若状元的小媳妇般的女子。
摆摆手应道:“不必,本殿也只是顺手而为。”
此话一落,大皇子安王周子远果然见那单纯的女子看向自己的眸光中多出几分好奇和好感。
邬言初敏锐察觉到身侧女子神色的变化,心口一紧,强烈的危机感呼啸而来。
邬言初再次开口:“改日,尚书府和邬府定会备上重礼道谢。”
周子远见好就收,点头应下。
几人就此分开。
——
邬言初看着身侧的女子,心中后怕与酸涩并存。
郝希安注意到男子的视线,抬眸望向他。
邬言初道:“表妹今日吓坏了吧,是表哥不好,没保护好你。”
男子的口中是自责和愧疚。
郝希安摇摇头,安慰道:“不是的,表哥最后还是出现了,保护了我。”
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垂下了头,耳根染上粉色。
邬言初看着女子的模样,眸色渐深。
回到尚书府后。
郝父郝母已经在屋中等着二人回来。
郝希安依偎进母亲怀中,细细的与她说着今日的事。
最后又说道:“那安王殿下瞧着是个不错的人呢,娘亲和爹爹可要好好谢他,也要谢谢表哥。”
郝父郝母听着自家女儿乖巧的话语,皆是笑着应下。
郝母摸摸女儿的脸颊,柔声劝道:“囡囡今日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可要记得来陪娘亲用午膳。”
郝希安乖巧的点头应道:“囡囡一定记得。”
郝母伸手将她脸边的碎发捋顺,唤来云白又叮嘱了几句后,方才放人离开。
尚书府书房内。
郝父郝母听见邬言初的话语后。
面上皆是滔天怒气。
郝父厉声道:“竟把主意打到老夫女儿身上,猖狂至此!当真是疯了。”
郝母在一旁念道:“放在身边的人都是死的吗,竟也如此蠢笨无用。”
郝母气得心口疼。
郝父见状赶紧拍着妻子的后背帮着人顺气。
邬言初说道:“他已自乱阵脚,咱们下套即可。”
郝父眉眼一利,面容严肃,颔首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