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折柳将祠堂门栓扣上,跟上江知念时,半夏正好也押着小桃,跟了上来,小桃嘴里被塞了一大块粗麻棉布,发出不了半点声音。
只能被半夏推着往前走,等离祠堂有些距离了,江知念示意半夏,把她嘴中的东西拿出来。
“你也听到了,你再怎么给江若蓁卖命,她就只当你是个贱婢而已。”
小桃脸色凝重,警惕万分地看着江知念,“大小姐,你也只是想在我嘴里套话罢了!我该说的都说了,您到底还想要我说什么?”
小桃在事发当日,就已经知道了江若蓁的真面目,但那又如何?
把真相说出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江府处置江若蓁,难道会放过自己?
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江家人轻易不会把她怎么样,等到梁公子娶妻后,就能把自己送去粱府,自此,就像江知念所说。
好歹是个妾室,院子里还有人伺候!
江知念怎会不知道小桃是个什么想法,眼底闪过嘲讽的冷笑,“嘴硬?半夏,把她暂时安置在琳琅阁,与你住在一起吧。”
她看向小桃,“那我让你看看,你有多天真。”
这个世上,除了小桃自己,再没有一个人希望她去梁家。
一开始,小桃不明白江知念的意思。被关在琳琅阁的一间屋子里,吃的……倒是比之前好上一些,之前她被关在江府的柴房之中。
大冷天,饭都是凉的,馒头也是又脏又硬!
在这里,至少有口热乎的。
一开始小桃不吃,害怕江知念给她下毒,还是半夏先吃了一口,她才跟着吃,半夏冷声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没过两日,江府的柴房突然起了一场大火!
熊熊火焰把什么都吞噬了!
小桃在琳琅阁听到这个消息时,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她浑身发抖,一屁股坐在地上,抖完又开始放声大笑!
她这是在庆幸,庆幸自己命大,居然阴差阳错地躲过这一劫!这就说明,天无绝人之路!
上天都不让她死!
江知念喝了一口茶,瞥了小桃一眼,“怎么?还觉得是巧合?”
小桃一愣,“你什么意思?”
“小姐的意思是,你以为江府的柴房起火是偶然吗?江府这么大,哪里不烧,偏偏烧关你的柴房?”
“自然是因为,柴房是堆积柴火的地方……容易起火,这也不意外。”
江知念嗤笑一声,自欺欺人。
“要不是我们小姐把你带来琳琅阁,你以为你能活下来?”
小桃后知后觉,明白了江知念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不可能!二小姐不是被送去庄子上了?怎么会……”
“怎么会在柴房放一把火?”
江知念以一种审视蠢货的眼光,看着她,“一把火而已,她随便吩咐一个人便能做到,她是江府二小姐,弄死你,还不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小桃不再说话,她眼珠子乱转,轻微摇着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可除了江若蓁,还有谁会对她下杀手?
“半夏,柴房几日能修葺好?”
“今日就能,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既如此,把小桃送回去吗,我这琳琅阁,可供不起这尊大佛了。赶明儿琳琅阁起火了,倒是无妄之灾。”
江知念微微一笑,是在提醒小桃,没了她的庇护,下一次再起火,她只能化为一把骨灰了。
小桃当即抓住桌腿,“不,不!我不回去!”
江若蓁没在烧过的柴房里寻到她的尸骨,一打听就知道她还没死。
必定会想法子再下杀手,不,她不能回柴房!
“怎么?想通了?”江知念淡淡问道。
小桃只是抱着桌腿不走,却也没回答,江知念知道,还差一把火,还差一根稻草。
“不急……后日是荣安侯府世子生辰宴,你可要随我一同去?带你去瞧瞧你那未来夫婿?”
她知道对于小桃来说,梁淇称不上什么夫婿不夫婿,只是她后半生最后的依靠。
也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还想试探一下梁淇的态度。
小桃咬了咬牙,眼神从犹豫逐渐化为坚定,“我去!”
江知念得到满意的答案,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屋子。
……
郊外江府庄子。
江若蓁把手中的杯子狠狠掷在地上,陶杯摔得四裂,还扬起了一些地上的灰尘。
她伸手扇了扇,这是什么鬼地方!她堂堂尚书府千金,怎么能住这种地方?!
“蠢货,屋子里有没有人也不知?!白白放了一场火!”
“那个贱婢,的确没有死,今日有人在琳琅阁见了她。”
“江知念的果然把她带走了!”江若蓁高声道,被江知念抢先一步,她心中窝火极了!
外面的知画听了屋子里的动静,匆匆准备进来,“小姐,出什么事了小姐?”
江若蓁脸色一变,踢了眼前人一脚,“快出去,别叫人发现了!还有……这封信,替我交到一品楼掌柜那处去!”
男子垂眼看了一眼那信笺,心中一阵躁郁,但也听话地出去。
等知画进来时,只有一地的残片,“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
“我来收拾,小姐歇着吧。”
江若蓁移开眸光,不搭理她,原本她也没想过动手,她千金之躯,怎会去收拾这些残片?完全忘了在宫中,她连恭桶也倒过。
“知画,后日荣安侯府设宴,我与荣安侯府老夫人也算有一面之缘,不如……”
“小姐,您现在不能出庄子,外面有人守着的,叫您在这里思过。”知画赶紧打消江若蓁的想法,小姐出格的想法,最后遭罪的只有她这种做奴婢的。
为了自己的命,她也要劝着些。
“难不成要我一直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江若蓁皱眉,“阿兄不是说今日来看我?怎么还没来?”
等阿兄来了,她求求阿兄,让阿兄悄悄带她出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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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府庄子上摸出来的人,一路偷摸回了城中,到了一品楼后,却在门外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一品楼的牌匾,知道这是太子的产业。
也知晓,江若蓁这封信,是想递进东宫寻求太子的帮助。
他把那封信笺几乎揉成一团,任谁,也不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妻,与旁人有私情!
最后又将其抚平,抬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