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亭外。
魏忠君一声“爹!”,声音撕裂了寒风的呼啸,泪水滚滚而下,直直地跪在雪地上。
这一幕让苏同愣了一下,随后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拉着佘小岚的手,慢悠悠地朝魏忠君走去。
“你那废物爹,居然能走这么远,倒也是稀奇事了……”
苏同冷笑着,语气中满是轻蔑,眼神倨傲地抬眸望向林回所注视的方向。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浑身猛地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不……不可能!”苏同的声音颤抖,脸色煞白,仿佛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景象。
“啊!”
佘小岚惊呼一声,双手捂住嘴巴,狐媚的双眼中满是惊骇。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位身披战甲、气势逼人的老将——那正是魏忠君的父亲,那位平日拄着拐杖、温和朴实的私塾夫子。
“他……他不是个穷教书的吗?怎么会……”佘小岚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苏南斐、廖青流、傅余衡等人也纷纷走了过来,目睹了那千百骑奔腾而来的战马。
马蹄声震天动地,卷起漫天风雪,杀气凛然,直逼人心。
“镇北军!”
“是大诏镇北军!”
两位学政一眼认出了魏武敌等人身上的甲胄,那可是大诏北境镇北军的象征。
镇北军,号称大诏王师,镇守北境,抵御北国妖人,庇护大诏亿万万生灵,从未有败退过。
“爷爷!”
“是我二大爷!”
“我看到了,是咱爹!”
那些清贫少年们中有几人也认出了战马上的老将,纷纷惊呼出声,眼中满是震撼与不可置信。
他们心目中那个平凡的父亲,此刻竟如山岳般巍峨,杀气腾腾,与平日判若两人。
“爹,他不是铁匠吗?连马都不会骑,怎么会……”
“我爹在家什么都听我娘的,没点骨气,他怎么会……”
少年们的声音颤抖,眼中泪水涌动,心中既有震惊,也有羞愧与自豪。
“这就是大诏的老将吗?”
林回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激动难以言表。
仅仅一夜之间,龙卫都指挥使严桑武便将他的建议化为现实,让他有幸亲眼目睹这些老将的风采。
“即便没有文道之力,仅仅凭这股气势,便足以让一般阴神魂飞魄散……”
林回深吸一口气,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仿佛连自己的浩然正气都略显逊色。
……
“老家伙们,看到咱们的子孙没?这些怂蛋,他娘的,老子年轻时一穷二白,还是当马前卒,稀里糊涂被将军看中,说什么有文道之心……”
“哈哈,咱也是!咱一个大老粗,字都不认识几个,但有了文道之心,刀术练起来,砍妖人跟砍瓜切菜似的!”
“属于咱们的时代过去了,未来是他们的天下,今儿个是咱最后一次披甲了,惟愿大诏山河永固!”
“瞧瞧,殿下跟咱们的儿郎们站在一起,这些小家伙,真不知道哪来的福气……”
“都记住了,严大人说了,别暴露殿下的身份!”
老将们谈笑风生,眼中却闪烁着不灭的豪情。
他们纵马奔驰,气势如虹,仿佛回到了当年征战沙场的岁月。
魏武敌单腿夹住马背,目光如炬,扫视着前方。
他的儿子魏忠君正跪在雪地上,眼泪滚烫,而他身后,是千百名龙卫,整齐划一,气势逼人。
“收刀!”
魏武敌一声令下,老将们齐刷刷地收刀入鞘,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演练了千万遍。
那股气势,震得在场所有学士文心一颤。
“爹!”
“爷爷!”
“二大爷!”
那些少年们跪在雪中,声音哽咽,眼中满是崇拜与敬仰。
他们从未见过父辈们如此威武的一面,心中既羞愧又自豪。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跟个娘们似的,都他娘的站起来!”
魏武敌厉声喝道,声音如雷贯耳。
少年们浑身一哆嗦,连忙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父辈们。
“呵呵,这些小兔崽子,孬得很,还读书人?呸!不过……还有得救。”
“小崽子们,现在看到了吧?你爹没你想的那么窝囊,咱是不想给陛下添麻烦,可你们……哎,比咱年轻的时候差远了!”
老将们笑骂着,刀背轻轻敲打在少年们身上,眼中满是慈爱。
“爹……”
魏忠君依旧跪着,眼中满是悔恨与自责。
“起来吧,咱没怪你,今后别再像个懦夫,支棱起来,懂?”
魏武敌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语气虽严厉,却带着一丝温柔。
“我记住了!”魏忠君重重地点头,强忍着泪水,站起身来。
随后,魏武敌策马走到苏南斐和苏同面前,目光冷峻地扫过佘小岚。
“魏伯伯……”佘小岚连忙欠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
“咱认识你?”魏武敌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佘小岚顿时脸色煞白,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提学使苏南斐,望族苏家苏同?”
魏武敌抽出手中的战刀,刀尖直指苏同的眉心,寒声道,“咱儿子也是你能辱的?你胆子不小,绑架他,打得他半死不活,还让你那亲叔剥夺他的乡试资格,毁了他的前程……”
“给我跪下!!”
一声重喝,苏同双腿不觉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
林回看着魏武敌,心中感慨万千。
那个平日温和的私塾夫子,此刻竟有如此威势,令人既震撼又敬佩。
他知道,魏忠君乡试资格的事情,已经再无悬念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