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带人来到白府。
门口侍卫禀报之后,马上便被邀请入内。
来到厅堂,白孟起父子都在。
白昭云笑着道:“贤弟这般来去匆匆,所为何事?
方才还不如留下来吃饭。”
林舒正色道:“我有要事禀报老将军。”
白氏父子见他言语郑重,便不再开玩笑。
“有什么要紧之事?”白孟起沉声问道。
林舒将偶遇齐五之事说了一遍。
白孟起听了,不由愣在当场,脸色动容。
“老夫麾下的血狼军,竟然沦落至此?”
“连英烈之女,都被送入教坊司!”
“老夫失职啊,他们跟着老夫出生入死,老夫却没有照顾好他们。”
“发生这等大事,他们怎么不来找老夫?”
“难道以为老夫真的解甲归田,不问政事了么?”
白孟起恨得顿足捶胸。
他统率千军万马,以爱兵如子着称,深受士卒信任。
可是没想到,如今旧部出了这么大的事,宁愿铤而走险,也没人来找他,不禁让他心疼不已。
林舒道:“幸好老天开眼,让我撞见了齐五,他们终究还没有酿成大错。
我此次前来,正是想让老将军赐予一两件信物,以阻止他们犯法。
我已将那烈士孤女之事,禀报给指挥使大人。
大人也已经上报王府,想来很快就能将那女子救出来。”
“既然禀报了王爷,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白孟起叹口气道:“昭云,你跟着去一趟吧。
那齐五老夫认识,让他们千万不要做傻事。
你就告诉他们,若北林卫不查,老夫亲自带领他们,冲进教坊司救人。”
“是,爹!”白昭云点了点头。
他们一行人离开白府。
正碰见有人前来送信,告知北林卫已经准备彻查教坊司。
林舒大喜过望。
他的计谋终于得逞了。
只要彻查教坊司,便不免牵扯出徐有道。
要是徐有道倒了台,徐建南没有什么依靠,自然也就招供了。
韩妙云一家的冤屈,也得以昭雪。
不过他当前最重要的事,是阻止齐五干傻事。
他们出西城门,很快就找到了那座山神庙。
只不过那座庙已经衰败,大殿坍塌了一半,把神像砸在地上。
周围荒无人烟,杂草丛生。
白昭云道,“不知道那齐五住在哪里,难道只能等着?”
林舒道:“他们还是不肯完全信任我,就算问了住址,他们也不说,只能在这里等了。
大家都找草丛埋伏起来。
要不然齐五远远看见这么多北林卫,恐怕更不敢露面了。”
陈青木带领一众手下,全都在草丛中埋伏起来。
从中午一直等到日头西沉,才见到一个黑衣汉子,悄悄前来。
那正是齐五。
对方不停地往后看,显然害怕有人跟踪。
直到进了大殿,林舒才带着众人出来道:“齐大叔,您来了?”
齐五突然看到这么多北林卫,当即脸色变得狰狞道:“你小子果然出卖了老子。
带这么多人前来,难道要将老子抓起来不成?”
“齐大叔,您误会了,”林舒连忙道,“我是来告知您,我们北林卫已经准备对教坊司动手。
您不用铤而走险了。”
齐五冷声道:“老子怎么说,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你当老子三岁小孩?
你前来告知,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大叔,我想到您就不信,所以提前邀请来一个人。”
“您看这是谁?”
林舒把白昭云请了出来。
齐五看着有些愣神。
“在下姓白,白老将军正是家父,”白昭云道,“阁下当年乃家父旧部,也算是长辈。
请受白某一拜!”
齐五见白昭云跟白孟起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于是不再怀疑,行礼道:“小人见过少将军。”
白昭云道,“这位林贤弟所言不错,北林卫已经准备彻查教坊司。
那位英烈之女,定会一起救出来。
不用劳烦诸位动手了。”
“真的?”齐五有些将信将疑。
白昭云道,“那位百夫长也是家父旧部,家父说,就算北林卫不动手,家父会亲自带领诸位,冲进教坊司救人。”
齐五眼神中泛着泪花道:“难得老将军还记挂着我们。
不知道北林卫何时动手?”
“马上!”林舒道:“若是齐大叔有空,可跟随我等一起前去。”
齐五感激地冲着林舒行礼道:“林公子,你我素昧平生,但却仗义援手,齐某感激不尽。”
林舒赶忙搀扶起他道:“大叔是守卫北燕的英雄,我等本来就深受恩惠。
如今遭受不公平待遇,我自当出手帮忙。”
“多谢!”齐五依然对林舒报以深深的感激之情。
之前他一直觉得,北林卫这些人鬼鬼祟祟,盯梢绑票,私设监狱,不是什么好人。
但没想到,北林卫里面也有林舒这样的正义之人。
他们约定好之后,立即向教坊司进发。
……
掌灯时分。
教坊司内金碧辉煌,人头攒动。
正中高台之上,摆了数个铁笼子。
每个笼子里都关了一个年轻女子。
那女子手脚都被绑住,悲戚地目视前方,满脸绝望。
底下设了十几个座位。
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一个身穿锦服的中老年男子,眼睛贼溜溜地扫视着笼中女子。
台子上,有个龟公模样的人,笑着对大家道:“诸位老板,今天我们教坊司推出的女子,可谓风华绝代,沉鱼落雁。
诸位能得她们陪侍一夜,定能龙精虎猛,年轻十岁。
左数第一个,乃是前温县知县之女,刚刚送进来的。
现今还是处子之身,起价一千两。
不知哪位老爷,愿意怜惜她,为她开身子?”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二百两!”
底下的一众富商,纷纷往上抬价。
要在平常,他们这些商贾见到知县,全都得点头哈腰,装成孙子一样。
如今能让知县之女陪侍,花一千多两银子,也值了。
最终一个老者,花一千八百两银子,成功拍得那知县之女的初夜权。
龟公又喊道:“左数第二个,乃是燕京府税吏之女,起价也是一千两。”
底下有个富商喊道:“你这不对,七品知县之女,起价一千两也就罢了。
区区一个税吏,怎能也要一千?”
“这您就不懂了吧,”龟公得意地道,“这女子生父,乃是参加过长白山之战的老卒。
她还是英烈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