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从破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噗咚”一声跪在冯景博的面前。
“莲姨真的是我的表姨,我从乡下来了之后,一直是她收留我,把我留在上官府里干活,因此,我对莲姨是感激不尽,一直想报答莲姨对我的关照。进入上官府不久,上官府的唯一的千金小姐就负气离家出走,府里的人顿时乱作一团。有一天晚上,莲姨来到我独居的小屋,当时她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喝了很多酒。可能因为我和莲姨是一个地方的人,她特别的相信我,所以喝了闷酒以后,她就来找我了。”
“我看她心情不好,就出言相问了,莲姨这才借着酒劲,把心里所有的不快都给吐露了出来,原来自从上官锦的老婆死后,她就一直留在府里照顾他们父女俩的饮食起居,时间一长,她就对上官锦动了真情,这上官锦也很喜欢她,一直对她不错,只要她想要的,上官锦基本上都能够满足她,可是唯独不愿意娶她,不要说给她正室夫人的名分,就是给一个妾侍的名分都不愿意,原因是他在他老婆死的时候发过誓,绝不给女儿找后娘。”
“所以,她一直有些恼恨上官锦的女儿上官婉儿。那次上官婉儿的离家出走,更是让她背负了无限的委屈。上官锦把上官婉儿的出走归于莲姨没有看管好她,那些日子对她冷言冷语的,根本不搭理她,说起这些,她最后居然委屈的哭起来了,当时,我看见莲姨过的这么辛苦,一时之间义气涌上来,忙说,莲姨,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杜瑞绝不推脱。”
“一听我这么说,莲姨好像得到了安慰,立刻止住了哭声,还说。没有看错我,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她没有看错我。她说,现在她就想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的人去渭西城那边找上官婉儿,那里有上官婉儿的一个堂舅。我本以为莲姨是要我帮她找到上官婉儿之后去讨得上官锦的欢心,没有想到她说完之后,就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来,并且小声的在我的耳边说道:这一万两银票你好好的收着,如果在渭西城找到婉儿的话,就用这银两找几个人。让她永远都不能回到京城了。”
冯景博听到这里,心里一惊,原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看似和善的莲姨果然是心怀鬼胎,一直想对上官婉儿使坏心眼。
“本来我也觉得这事情有些伤天害理的。犹豫不决的,谁知道莲姨又哭诉起来,说我不帮她的话就没有能够帮她了,还说上官婉儿要是回到京城的话,等她人老珠黄的时候,这府里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我想想她平日对我的好。心一横,就点头答应了。”
“我立刻向上官府里的老管家辞工,说在乡下的老母亲病重,要回乡照顾老母亲所以不能留在这里,然后就带着银票离开了京城,一路上我不敢耽搁。直接往渭西城方向追去,到了渭西城之后,我是两眼一抹黑,人海茫茫的,我到哪里去找那位千金小姐?也许是老天照应我。我在城内没有找到上官婉儿,就到京城到渭西城的必经之路守着,我想,一个女孩子可能贪玩,说不定落在我后面也说不定。”
“就这样,我还真的遇到在那里守到上官婉儿了,我在府里有些时日,这个千金小姐我也是见过几面的,找到人以后,我就悄悄的在后面跟着,等待着机会下手,待她们住进客栈以后,我就用花五千两银子,买通了一些山匪,然后又买通客栈里的一个伙计,故意在上官婉儿的跟前游说:说山里的风景如何如何的漂亮,如何如何的别致,最后,她玩性大起,就落入了我的圈套,我和那些山匪说过,把上官婉儿弄残了就好了,并没有想伤他的性命……”说到最后,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过,加了这么一句。
冯景博的脸突然间沉了下来,“你要把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给弄残了?这和要了她的性命有和区别?”那个莲姨也太狠毒了些,因为上官锦不愿意娶她,她就要把一切迁怒在上官婉儿的身上,还想要了她的性命, 他倒真想看看这个女人的心肝是用什么做的。
“我也是逼于无奈呀,这些都是莲姨要我做的,我不只不过是为了帮莲姨才会动手的呀。”杜瑞看着冯景博脸上的怒容一个劲地磕头,“我真的不是坏人,求恩公放过我吧,我当时只是想报答莲姨的救济之恩才干出这样的傻事来的,现在我也很后悔,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害人了,谁都不害了……”
冯景博鄙夷的看了杜瑞一眼,然后大声的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上官锦的乘龙快婿,上官婉儿的未来夫婿。”
杜瑞一听,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等他的意识恢复以后,立刻把头磕的更响了,“对不起,我和上官小姐无怨无仇的,我并不是真的想害她,我是受莲姨的唆使。”
磕了半天见冯景博没有一丝的反应,他立刻又想起什么事情来了,把头一抬,一张畏缩而难看的丑脸望着冯景博,十分慌张的说道:“你要报仇的话去找莲姨,千万不要找我,我是无辜的,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一定要放过我……”
接着,他跪着向冯景博爬过来,拉着冯景博锦袍的一角,死命的求饶。
冯景博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抬起一脚,朝他踢了过去,杜瑞就像是一个圆球一样滚了很久,最后被屋里的破床给挡住才听了下来,可是他顾不得疼痛,又立刻爬过来哀求:“你打我一顿吧,就当帮婉儿小姐报了仇,千万不要杀我啊……”
“你既然是一个如此爱惜性命的人,为什么又不去爱惜别人的性命呢?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你都下的了狠手,你还敢说自己是好人?”冯景博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杜瑞是一个令他讨厌的东西,他根本不愿意和他有所接触。
见冯景博退开,杜瑞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用死灰一般的眸子看着冯景博,神情中有哀伤,有绝望,更有千万般的后悔,可是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后悔药,人做错了事情就得为自己所犯的错负责任。
冯景博眼神一凛,沉着声音说道:“不管是不是不出于你的本意,但是你经了手,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话音一落,他手影一闪,杜瑞马上就发出来一声凄厉的哀叫,然而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的哀叫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昏死了过去……冯景博冷冷的看着地上有些狰狞的身躯,清明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的怜悯,“我只断了你的一条腿,已经够仁慈了,希望你以后好之为之。”
说完,修长而俊雅的身影往屋外走去。屋外月光清冷,映照在他绝美俊俏的脸上,少了一份平日里的温和,多了一份少见幽冷,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那一轮的勾月,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冯景博啊冯景博,你刚才都做了些什么?是为上官婉儿报仇么?
自己虽然与上官婉儿没有见过面,可是,说起来却有着未婚夫妻的这种微妙关系,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他顿时觉得心里的那一股闷气疏解不开,那应该是淡淡的忧伤吧?是在为上官婉儿忧伤吗?
想想那上官婉儿一个走失,身上没有银两,也没有仆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还能一个人存活下去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她的消息,想必她已经冻死或者饿死在路边了。
上官婉儿以前是一个娇宠惯了的千金小姐,也许现在却变成了人人掩鼻,绕路而走的骇人尸骨了,想起来下场还是蛮凄凉的。他如玄月般泛着淡淡清辉的眸子看着无边无际的夜空喃喃说道:“上官婉儿看来你我真的是无缘做夫妻,但是念着我们的婚约,我总算是为你做了些事情,好好惩罚了这杜瑞,但愿你在天有灵,保佑你的父亲远离莲姨这个女人吧?”
杜瑞的话完全可以证明莲姨就是害上官婉儿的背后元凶,可是就凭着杜瑞的一面之词,他怎么去和上官锦说呢?而且,上官婉儿只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并没有真正的踏入冯家的大门,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他们上官府的事情呢?他只不过是一个有婚约的未来姑爷,而莲姨则是上官锦的枕边人,冯景博实在没有把握上官锦会相信他而不去相信莲姨,所以,关于的莲姨的事情,他只能暂时搁下了。
他想,明天他应该去拜会上官锦了,希望在上官府里能够找到些蛛丝马迹去指证莲姨,莲姨留在上官锦的身边,他总是有些担忧上官锦,虽然上官锦和他的翁婿关系还没有正式成立,可是上官锦一直对他不错,对冯家更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