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如把那本书看完了。
除此之外，屋里再没什么能让她提得起兴趣的东西。
然后就无所事事的坐在床上，楼下好几个佣人来回的忙活，却没有一个人敢替她打开那扇门。
因为沈砚临走时交代过，不允许宋清如离开这个房子。
宋清如麻木中带着一丝厌烦，年轻的沈砚比四年后的沈砚更难缠，更让人没办法摆脱。
不过好在，他没有再对顾氏施压。
这是宋清如最后的底线。
有人敲门，用人去佣人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是一个清秀精致的女孩儿，温和的笑着。
“你好，沈总在家吗？”
佣人摇了摇头，如是说：“沈总出门了。”
郑雨瑶眸色一动，试探性的问道：“那太太在家么？沈总托我把东西交给她。”
佣人想起先生太太今天似乎闹得不愉快，顿时起了疑心，她看着郑雨瑶递过来的信封，没有去接。
“我需要问一下先生……”
“等等！”
郑雨瑶眉目间闪过一丝紧张，她知道，这电话绝对不能打。
“没关系的，阿姨，你帮我交给太太就好，就只是一封信。”
佣人迟疑了一下，一封信，大概也不会伤害到太太，更不会给太太离开的机会，她点了点头，收下了信封。
信封送了进来，放在了床头。
这些佣人大都一直待在这里，照顾宋清如的时候很少，对她的脾气秉性都不甚了解，所以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太太，先生叮嘱我，一定要让您吃点东西。”
“我不饿。”
佣人叹了口气，又说：“信是先生托太太送来的。”
宋清如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声应了应。
佣人识趣的退下了。
宋清如目光瞥向放在那里的东西，随后起身，拿起了那封信。
拆开的瞬间，几张照片掉落出来，散了一地。
宋清如蹲下身子捡了起来，在看清上面是什么后，手猛的一抖，整个人无力的跪了下去。
照片上，全是顾氏集团今日最新的动态，股票跌破，黑料缠身，涉嫌利用粉丝非法集资……
怎么会这样？
沈砚不是说收手了吗？
为什么这些事情不仅没有澄清，还变得更多了？
宋清如把那些照片翻来覆去的看，确定不会是假的，而且就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沈砚把这些照片给她，是为了什么？
警告她，控制她，或者说，他是想告诉自己，你又被耍了，宋清如，你又被耍了。
宋清如跪在地上，脑袋埋在照片上，无力的哭了起来，后背颤抖起来时像要碎了。
为什么都要骗她，为什么一定要毁了她，毁了所有她在乎的人？为什么接近她的人，都会被伤害？
沈砚晚上才回来，他买了很多好吃的，问佣人宋清如怎么样。
“太太很安静，可是……一句话也没说。”
佣人不知道太太是不是一直这样，一直沉默又悲伤。
沈砚推门进屋时心里一沉，宋清如无助的坐在地上，眸光黯淡麻木。
他伸手去扶他，忍不住关切道：“地上凉，快起来。”
宋清如眼珠一动，缓缓聚焦，对上了沈砚的目光。
下一秒，一巴掌就打了出去。
沈砚的脸，毫无任何预兆的疼了一下。
他不解，却还是耐着性子，强颜欢笑了一下，眼里都是宠溺和关心。
“乖啊，清如，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有香草泡芙，还有……”
又是一巴掌就要落下。
可这一次，沈砚抓住了她的手腕。
“清如，你怎么了？”
宋清如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把那些照片砸在沈砚的脸上，照片落了一地。
沈砚看过去，比宋清如还要更快的明白那是什么。
可……怎么会，有些东西没有他的安排，陈特助根本不敢都爆出来，甚至有的都是捏造出来的黑料。
但是沈砚第一时间不是解释，而是不明白，他觉得奇怪。
“这东西谁给你的？”
宋清如痛苦的眨着眼，眼睛里面蓄满了眼泪，像不能干掉的湖泊，她反问他：“沈砚，为什么还要骗我？”
“我没骗你，我现在就去解决。”
“我不会……”她摇头，痛苦的闭上眼，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再信你了。”
沈砚的脸都白了，紧紧的抓着宋清如的手。
“我不会骗你，我也没有骗你着，这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宋清如没听，她推开沈砚，把身体侧过去蜷缩起来，像是害怕什么想要自保，把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
沈砚心里疼，但是却连怎么办都不知道，他第一次这样束手无措，连当初公司陷入死局时都不曾这样，一张脸上都是灰白的颓然。
沈砚多聪明啊，几乎瞬间就想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陈特助不会做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他一向听话。
那就只有——郑雨瑶。
——
郑雨瑶是半夜接到陈特助电话的，说沈总在会所包厢，只等她到。
郑雨瑶接到电话时手都在颤抖。
一颗心在胸膛里乱跳。
她几乎能猜到，这个时候，这么晚，沈砚叫她去会所是为了什么。
一定是沈砚和宋清如因为那些照片吵的不可开交，大闹一场，沈砚决定要放手了。
她的机会来了。
郑雨瑶早有准备。
她画了一个清淡干净的妆，一条素雅的白色长裙，斜边麻花辫，清纯至极。
选的地方不远，宋清如打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看向了屋里的人。
只有沈砚，
沈砚似乎喝多了，脸色泛着红，靠在沙发上闭眼假寐，手里还拿着一只酒杯。
郑雨瑶深吸一口气，关上了门。
“沈总，您怎么了？”
沈砚睁开眼睛，黑黢黢的瞳孔深邃的像是能把包厢里五颜六色的光都吸进去，变成一池像浸了汽油的死水转动着。
“来了？”
郑雨瑶真的很会演戏，楚楚可怜，更多的是，可怜沈砚这个样子。
她走过去，轻轻点头。
沈砚拍了拍自己的旁边，喉头微动，缓缓开口：“坐。”
郑雨瑶暗自深吸一口气，没想到沈砚会这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