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稚容手捧托盘进来。
萧鸣玉坐在床沿,内心忐忑不安。
尤其是晏稚容侧目,看了一眼刚才花怜莺走去的方向,萧鸣玉心口狂跳,仿佛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容容,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萧鸣玉压下内心慌乱,故作自然开口。
晏稚容并未发现什么异样,收回视线,道:“今日晚饭的时候,看见你多喝了些酒,思来想去,还是担心你身子吃不消。”
萧鸣玉低笑一声:“我的身子,容容不是不知道,向来很好。”
晏稚容听出他话语之中的风流暧昧意味,脸颊上不自觉地攀上两抹红晕,小声道:“这我从哪里知道呢。”
她已走到近前,萧鸣玉看向她手中托盘上摆着的白玉碗。
“这是醒酒汤。”晏稚容道。
“容容亲手做的吗?”
晏稚容笑道:“我是亲自看着底下人煮的。”
萧鸣玉轻勾唇角,“那也是辛苦容容了。”
晏稚容就知道他这张嘴惯会哄人开心,轻哼一声,把托盘往前递了递,“那你喝呀。”
萧鸣玉笑着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
醒酒汤温温热,当然并不好喝。
喝下去的瞬间,萧鸣玉莫名其妙,想起了南雪音。
自从封了端王之后,他为了应酬时常饮酒,可他远离了母妃,身边并没有知心人,每次醉酒都没有醒酒汤,只不过是睡一晚上,等第二天自然酒醒罢了。
直到后来,他捡到了南雪音。
他喝酒的时候,她会用关切、担忧的眼神看他。
好像是奇怪,为什么一个王爷也时常要喝酒?又好像是同情,喝了那么多,肯定不舒服吧?
萧鸣玉接收到那些眼神,心中总会划过一种奇异的感觉,很舒爽,他也很享受。
而等他喝醉了,回到房中,桌上便会摆着一碗醒酒汤。
南雪音从不承认这是她煮的,但是除了她,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
有一次,当着南雪音的面,萧鸣玉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醒酒汤有点苦。”
下一次,他的醒酒汤旁边,便多了一小碟子蜜饯。
“不苦呀?一口气喝了那么多。”晏稚容的声音将萧鸣玉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萧鸣玉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口气将醒酒汤喝得只剩个底。
他扯起笑容,将白玉碗放回托盘,“容容特意煮的,怎么会苦?自然是要一口气喝完的。”
晏稚容心情愉悦,并未着急离去,将托盘连着汤碗一起放在桌上,又折回来,在床沿坐下。
萧鸣玉动作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有没有其他女子给你煮过醒酒汤?”晏稚容忽然问。
“没有。”萧鸣玉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那个花怜莺,也没有过?”
“没有。”这是实话,除了晏稚容外,只有南雪音,亲手为他煮过醒酒汤。
晏稚容盯着萧鸣玉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现撒谎的迹象,这才又微微笑起来,反握住了他的手,主动凑近亲他的嘴唇,“答得好,奖励你。”
萧鸣玉接纳了她的亲吻。
亲了一下还不够,晏稚容又搂住他的脖子,含住他的嘴唇索吻。
一边亲吻,一边爬上了床,慢慢地坐到了萧鸣玉的腿上。
这种事情,过去萧鸣玉和晏稚容做得不少,她的动作几乎可谓熟练。
绵长的吻结束了,晏稚容抱着萧鸣玉的脖子喘息。
萧鸣玉半眯着眼睛,柔声哄道:“好了,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晏稚容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在他的怀中腰肢柔软,声调也带着娇柔,“可是我不想离开你身边。”
说着,动了动身子,红着脸,道:“王爷,今晚我们……”
萧鸣玉碰过的女人何其多,自然明白这会儿晏稚容是什么意思。
他抚摸着她的后腰,劝道:“晏家管束得那么严格,若是知道你我婚前就做了这样的事,一定会迁怒于你。我不想你为难。何况,还有三日,你我就定亲了,大婚的日子不也选好了?并不远,很快就就到了,何必急于一时。”
晏稚容兴致正好,听了这话不免嗔怪,“你还说呢!当初不是你对我说,你此生非我不娶,几次三番哄着我与你去画舫上做亲昵的事情。当时怎么不担心被我家里人发现?”
萧鸣玉一噎,好半晌没说得上话来。
当初……当初他为了尽快到手,所以花言巧语哄骗晏稚容,做了许多亲昵的事,只差最后一步。
若不是做了这些,晏稚容只怕没那么快喜欢上他,也没那么快同意婚约。
“王爷没有给那花怜莺名分,更是并未娶她过门,便能与她巫山云雨,还叫她怀上了王爷的孩子,与我倒是不成了,”晏稚容唉声叹气,“看来,我在王爷心中分量,是比不上……啊!”
不等她把话说完,萧鸣玉腰腹用劲,将晏稚容压在了身下。
他垂眸看她,语气依旧温柔,“其他女子,怎么能与你相比?我与她们只不过是露水情缘,可我是真心喜欢你,爱重你,这才一直珍重你。过去画舫之上,是我情不自禁。”
摩挲着她,声线压低了些,“只是今晚,既然容容如此主动,我也很难不情不自禁。”
萧鸣玉见多了女子,对于这些事情最是擅长。
晏稚容一个闺阁之中的千金小姐,哪禁得起他这般抚弄?不多时,便已是脸颊通红,娇喘微微。
“第一次会有些疼,容容,你忍着些。”
萧鸣玉体贴提醒。
晏稚容“嗯”了一声。
因为即将成亲,家中也为她专门请来了教习的嬷嬷,有关夫妻之间的事情,晏稚容也大概有了一个了解。
听说,第一次圆房,女子都会有“落红”。
既然是出血,那疼是肯定的了。
但是晏稚容成过亲的堂姐在私底下偷偷告诉她,床上那事儿,没那么可怕,一次两次之后,便能觉察出趣味来了。
因此,晏稚容此刻隐隐有些期待。
可是她等了好久,什么都没有发生。
晏稚容疑惑地抬头,“怎么了?”
萧鸣玉跪坐在那儿,低头看着自己,也同样一脸的疑惑。
怎么会……不行?
“不行”这两个字对于萧鸣玉这种情场老手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这会儿他又的的确确发生了,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尤其是,这还是在晏稚容的面前。
萧鸣玉内心羞愤难当,不敢去看晏稚容的表情。
好一会儿,晏稚容叹了口气。
萧鸣玉一咬牙,“我……最近太累了。”
晏稚容:“我知道。”
其实她的声音挺温柔的,也没有埋怨的意思,但落在萧鸣玉的耳朵里,比杀了他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