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润与北云早已对柳锦棠的讨好卖乖见怪不怪。
毕竟与当初五小姐拦住他们主子,跪在他们主子面前讨庇护,说出那句:【唯见兄长,甚是亲近】相比,这可真算不得什么。
加之在沈府内,文润与北云真的见多了这种情形,如今见到已是有些免疫了。
可他二人见怪不怪,可商门主却是第一次瞧见此情形啊。
只见商门主瞪着一双铜铃大眼,仿佛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
当即就变了脸色,拉着北云到一边就问:“这怎么回事?主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商门主印象中的自家主子,向来不苟言笑,厌恶女子到了一种地步,哪怕与颜家那位,都是相敬如宾敬而远之。
鹊华楼开了这么多年,主子从未带过女子来过此处,刚才他想瞧瞧这五小姐,主子竟还挡着不叫他看。
眼下这二人还如此亲近的对话,这若是叫其他兄弟瞧见了,岂不是要炸开锅了。
“怎么,梅娘没与你们说嘛。”北云低声道:“我刚才可是瞧见她在楼里了,她不好端端在雀花楼当她的头牌,跑来这处做什么。”
商门主无语凝噎,心道我与你说主子你与我说女人,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不知道?
“雀花楼,鹊华楼本就一家,她雀花楼待得,为何鹊华楼待不得?”
北云冷目看向商门主:“那你为何不与我说?”
商门主对北云这冷冰冰的眼神丝毫不惧,反倒扬了扬下颚,一副你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自个的表情。
北云看懂了他的神色,嘴角垮了下去。
商门主才不管他心情好与坏,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北云只冷冷回他一句:“主子的事问那么多,想死?”
他一句话直接叫商门主黑了脸:“得得得,是我话多。”
说着商门主便退开了身子,北云则是在迟疑一下后,提脚出了屋子。
小厮送来了茶与糕点,商门主等人则也退出屋子回避,屋中只剩了柳锦棠与沈淮旭二人。
见人走完,柳锦棠自也没有拘束,踢了鞋上榻,推开窗子往外瞧。
沈淮旭看着地上那东倒西歪的绣花鞋沉了沉眼,又望向探着身子往外瞧的少女,指节扣了扣桌案。
柳锦棠闻见动静回身,看见沈淮旭有些严肃的脸,立马乖乖坐好。
“河上风凉,关窗。”
沈淮旭言简意明,声音清冷,柳锦棠不敢忤逆,乖乖把身旁窗子关上。
“刚才还畏高,眼下探身就不怕了?”
柳锦棠端过桌案上的热茶浅浅尝了一口,睁着一双杏眸无辜的眨了眨:“怕,但是有大哥哥在便不怕了。”
“油嘴滑舌,你若掉下去谁也救不了你。”沈淮旭凤眸低敛,手执热茶慢且优雅的尝着。
柳锦棠看着他拿着杯盏的青葱白指发出一声赞叹声来:“大哥哥的手长的真好看,马上天凉了,我给大哥哥做个护手的如何?免得冬日寒冷,冻着大哥哥。”
沈淮旭睫毛轻扇,黑眸之内风起云涌,可瞬息便被幽深压住恢复了平静。
“不用,习惯了。”
“当真不用?”柳锦棠偏首。
沈淮旭冷眉一挑,冷眸看向她:“聒噪。”
被凶了的柳锦棠并不觉得委屈,反倒心里有了主意,男子与女子一样,都是口是心非,沈淮旭说不要,她偏要给。
到时候他若不要,她便在他面前哭,看他能奈她何。
两杯热茶下肚,柳锦棠想起正事来:“大哥哥不是说要带我来这鹊华楼见见世面?”
“上楼之时你未曾瞧见?”
柳锦棠咋舌:“我以为大哥哥要带我前来逛逛,哪知大哥哥是带我前来瞧瞧。”
沈淮旭不疾不徐,妖孽面容之上挂着浅笑:“难道我说的不是带你前来瞧瞧?”
记忆被拉回午膳后,柳锦棠仔细回忆了一下,犹记沈淮旭说的确实是带她前来瞧瞧。
她一时哑然,刚才走上来时她瞧这楼里不少好看的好玩的,本想等沈淮旭带她逛逛时瞅一瞅,哪知对方真的只是让她瞧一瞧。
心情有些低落,连带着神情都有些恹恹。
但她眼睛又突然一亮:“大哥哥不是想买药材,我瞧那商门主唤大哥哥主子,主子在这楼中看似也是有身份的人,不妨直接找那商门主过来询问询问,也省的妹妹在另外找人了。”
沈淮旭笑了一声,笑声略带嘲讽:“你倒会使唤人。”
柳锦棠全当听不出来他笑声中的嘲意:“难道妹妹说的不对?大哥哥既要买药材,还有这鹊华楼贵客的身份,为何不物尽其用,得了优惠还能赚了银子,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妹妹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沈淮旭呵的一笑,手指扣了扣桌子,文润推门进来:“公子。”
“叫商央进来。”
“是。”
商央?看来是那商门主的真名啊。
柳锦棠喝着茶,眼眸低垂,掩住其中烁烁幽光。
她就说那商门主是沈淮旭的人吧,连人家真名都知晓,恐怕这鹊华楼他也掺了一脚也说不定。
只是柳锦棠有些好奇,这鹊华楼幕后的大人物到底是谁,对方想来与沈淮旭关系匪浅,否则也不能任由这商门主在其眼皮子底下晃荡啊。
“咔嚓”一声,屋门推开,商央自外而入:“主子,您找我。”
沈淮旭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柳锦棠,意思显而易见,柳锦棠自也读懂了他的意思。
柳锦棠放下手中杯盏,与沈淮旭说话时的嬉皮笑脸自面上隐去,带上些严肃。
“商门主,大哥哥不找你,是我找你。”
商央连忙挪了身子面对着柳锦棠鞠了一躬:“柳小姐找小的可是有事吩咐。”
“有。”柳锦棠也不藏着掖着:“我想与商门主做笔生意,准备从你这处买上七百两的药材,不知商门主如何收取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