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熹知道宁云舒喜欢听泉院的布置,便将此处布置成了新房。
卧房内,红色的绸缎帷幔从梁上垂下,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
墙上挂着绣有龙凤呈祥图案的锦缎,榻上铺着绣有鸳鸯戏水的大红被褥。
桌上是精致的瓷器,里面盛满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
一对红色的蜡烛在烛台上静静燃烧,烛光柔和,照亮了整个房间。
窗棂上贴着剪纸的喜字,窗外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下一地银辉,与室内的红光交相辉映。
宁云舒坐在榻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微微收紧,嗅到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她听着下人退去合上房门的声音,房内只剩下她与张知熹二人。
红盖头被缓缓掀开,她也终于得见眼前之人。
他一身大红喜服衬得他身姿挺拔,眉目如画,平日里冷清疏离的眼眸满是温柔。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没有动静。
“本宫今日,很奇怪吗?”宁云舒先开了口。
张知熹将红盖头小心翼翼放到床头,坐到她的身边,缓缓靠近她,两人的呼吸在静谧的空气中交织,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
他从她额间的花钿看到唇上的胭脂,道:“不,公主今日……很美。”
宁云舒闻言不动声色挪开视线。
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张知熹从桌上取来交杯酒,递出一杯到宁云舒面前。
“公主,这杯酒,你可以选择喝,也可以选择不喝。”
他的眸色依旧温柔似水,“若饮下,今日后,公主便是微臣的娘子。若是不饮,公主还是微臣的公主。”
宁云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将选择的权利交到她的手中。
她看着杯中的酒,倒映着他的面庞,这张明明充满了欲望却在极力克制的脸。
“原来聪明绝顶的尚书大人,也有犯傻之时。”宁云舒淡然一笑,从他手中接过了那杯酒,凝视他的双眼。
这个选择能维持多久,她无法保证。
可至少在选择这杯酒的时候,她也是真心的。
他再次坐到她身边来,二人对视,许多事情,彼此心照不宣。
这场婚事,对他张知熹而言,是心之所向,可对宁云舒而言却只是权宜之计。
她承认,她对眼前的男人是动了心的。
但她,不能为了他而停下来。
交杯酒饮下,张知熹俯身朝她靠近一分:“你若是不愿,随时可以让我停下来。”
宁云舒眸色微微一颤,嗅着空气中的酒气与他身上淡淡的墨香。
暖烛光摇曳,她缓缓闭上眼睛吻上了面前之人。
他何必处处都对自己小心翼翼?
爱上这样的自己,他应该很辛苦吧?
宁云舒倾尽温柔,她没有忘记,今日她只有一个身份,他的娘子。
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他的吻轻柔而克制,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生怕伤到她分毫。
宁云舒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攀上他的肩,指尖微微颤抖。
而他环过她的腰间,紧紧地不舍得松开半分。
红烛依旧摇曳,榻上身影缠绵。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尽温柔,将她压到身下,充满欲望的眼眸里满是克制。
她双唇微肿,眸色流转,许是饮了酒的缘故,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泛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红,看上去像是秋日枝头熟透的果子,令人垂涎。
宁云舒看着眼前之人,他衣衫半垮,露出精壮的胸膛与肩膀。
右肩上一排浅浅的咬痕分外惹眼。
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上那痕迹,他不由得浑身微微一颤,克制地咬唇垂眸。
“这是那一夜被我咬伤的?”她问。
张知熹轻吸一口气再次看向她,此刻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催情的毒药。
他将她的手按在她的伤痕之上:“嗯,微臣今夜,要讨回来。”
说罢,他的手落在她的衣襟之处。
因为方才的热吻,她的衣裳早已松垮,他的手很轻易地拨开她的衣服探入里面。
他指腹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肌肤之上,缓缓一路向上,拨开衣裳露出了她的右肩。
“公主若是疼,可以叫出声。”
他俯身而来,温软的唇落在了她的肩上。
宁云舒不自觉屏息。
这也是她第一次经历这些事情……
虽然从前见过不少,可到底发生在自己身上感觉全然不同。
而且,还是与他。
肩头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她只觉得浑身越加燥热。
“不要……”
“不要?”他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抬头睨眼看向她。
那慵懒的眼神里,是汹涌翻滚的情欲。
而此刻她的肩头,已经盛开了一朵艳丽的花。
“不可以不要。”
他的吻再次落下,这一次更加猛烈霸道。
她未曾想过,平日里如此温文儒雅的人在榻上却如一个上位者般掌控着一切的主动权。
他想一个干涸之人终于寻到绿洲,贪婪索取,要将她的一切都占为己有。
他挥手以内力灭了灯,房中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却是旖旎无限的春色……
直到后半夜,宁云舒被折磨得筋疲力尽。
窗外月色皎皎,他依旧紧紧地拥着她不舍得放开。
“尚书大人,明日你还要上朝。”宁云舒开口提醒。
“嗯,我知道。”他将头往她发间靠得更近一分。
他没想过她竟然还是清白之身……
他并未因此而高兴,反而是想到她在匈奴的那七年。
她是以和亲公主的名义嫁过去的,可是却依旧完璧。
他不敢想,那么多年她在那儿到底经历了多少屈辱。
“公主,抱歉,微臣来得有些迟了。”
黑暗之中,他的语气之中极力掩藏着对她的心疼。
片刻后,却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他胸膛。
“张知熹。”
“嗯。”
“你能陪我多久?”
“永远。”
“永远究竟有多远?”
“心心之间,念念之远。”
十指紧扣间,宁云舒贪婪地享受着身旁之人带来的温软。
她终究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拥着他沉沉地睡去,一夜无梦,难得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