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接过手帕，擦了擦嘴角。
望着刘佳眼中真切的担忧，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
刚想说出口，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
半晌才生硬地挤出一句：“我没事儿，就是心里堵得慌。”
我手撑在洗手间外面的墙上，神情很是疲惫。
刘佳微微皱眉：“我都听说了，你们部门经理这样刁难人，实在太可恶了！”
我苦笑，那能有什么办法。
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没本事，到现在还只是个任人宰割的小小程序员。
而他不光是经理，背后还有顾轩逸在那给他撑腰。
“宋哥，你真的要去给郑伯伯道歉吗？要不然，要不然你调来我们部门好了，我们部门经理很好说话的。”
我心头一颤。
刘佳这时的出现简直就如同一束微光，直直照进我黑暗无边的困境之中。
我抬眼望向她，刘佳小脸认真，她是真心提议。
那束光很快就暗了下去。
我缓缓摇头：“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能连累你。”
现在这个局面，我就是个烫手山芋，调去刘佳部门也解决不了问题。
有顾轩逸在，说不定还会牵连上刘佳。
她是个热情心善的好女孩。
我不能这样逃避，也不能拖累她。
看到我拒绝，刘佳就急得直跺脚，她拉住我的胳膊：“宋哥，你说什么呢，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咱们是朋友啊。我不怕麻烦，就看不惯他们这么欺负你！”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我没有随便开口。
刘佳才进公司没多久，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把我当作唯一的朋友。
可是她不知道，贸然和我接近，只会让她以后的路更不好走。
她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
我把这些道理掰碎了讲给她听，可刘佳就是不在乎：“我只知道就连我信赖的郑伯伯都想骗我，而宋哥才刚和我见一面，就愿意帮我。”
“所以，我也要帮宋哥！”
“你……”刘佳真心实意地一番话，堵得我眼眶发酸。
她是这样，我何尝不是。
就连我妻子都会背叛我，我又能相信谁呢?
刘佳咬住下唇：“你不愿意调来我们部门的话，那就让我去给郑伯伯道歉吧，他不会为难我的。”
我立马反对：“那怎么行！”
这件事和道不道歉无关，重要的是，顾轩逸他愿不愿意放过我！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内心的汹涌。
“刘佳，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这会儿心乱如麻，只想出去走走，散散心。说不定等我缓过劲儿来，就能捋清思路，知道该如何应对。”
刘佳听见这话，抿着唇，双手像钳子似的攥着我不放。
她下定了决心。
“宋哥，你要是就这么离职，他们只会瞧不起你，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下意识就慌乱地去拉着她的手。
可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力气居然出奇得大，此刻就像一头倔驴，带着我一路朝着徐总办公室奔去。
一路上，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脑海中不断设想即将面对的场景，想着待会儿怎么才能把刘佳保下来。
迈进徐总办公室，徐总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手指随意地敲击鼠标。
见我们闯入，他手忙脚乱地关掉电脑。
等看清是我后，徐总眉头一皱：“你们俩这是干什么，没看我正忙着吗？”
说着，他端起手旁的茶杯。
不耐烦地看着我俩。
尤其是面对我，他讥讽道：“哟，这不是宋杰嘛，怎么着，还想找我求情来了？我劝你啊，识相点，乖乖按我说的做，去给郑总下跪道歉，别在这儿瞎折腾，耽误我时间。”
说罢，他轻轻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刘佳见状，气得小脸通红，她上前一步，将手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叠文件拍在桌上。
“徐总，你这是想做什么！”
徐总全然没把刘佳的质问放在心上，他不慌不忙地开口：“小丫头，你这是演哪一出。拿着几张纸就想来兴师问罪？”
他边说边靠向椅背，眼神里满是轻蔑。
那股傲慢劲儿看着就让人心烦。
刘佳冷哼一声：“这时你负责项目的漏洞分析，问题大得很，你确定你不用被问责？”
徐总脸色微变，他瞥了一眼文件，又看向刘佳。
我知道他的想法。
他不相信一个刚进公司，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能拿出这么厉害的东西。
说实话就连我都被吓了一跳。
我站在一旁，看着刘佳娇小却挺直的背影，心中既感动又担忧。
徐总像是意识到刘佳的不简单，语气加重：“这是公司的内部事务，轮不到你插手！”
刘佳不依不饶：“徐总，我劝你不要再狡辩了。”
“你故意刁难宋杰，还在工作中偷奸耍滑，给公司造成不少损失，这桩桩件件的，你敢说你没有干过？”
徐总眼神闪烁，显然是拿不准刘佳的身份。
因为徐总的沉默，办公室忽然安静。
气氛变得压抑。
徐总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刘佳，你这是受人挑拨了吧。我在公司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怎么可能做这些事。”
刘佳打定主意不吃这套，今天势必要为我出头。
她上前一步，几乎与徐总对峙起来。
“徐总，您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既然敢站在这儿，就有十足的证据。”
“您看看这文件里的数据，项目进度滞后、成本超支，哪一项不是因为您的错误决策和故意刁难？宋哥一直勤勤恳恳，凭什么遭您这般对待？
她的声音清脆却有力，激起我心中的感慨。
为了我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哪怕在公司压根没什么人脉根基，她也愿意站出来为我说话。
如此义无反顾。
这让我满是伤痕累累的心瞬间好受了许多。
徐总轻咳一声，试图打破僵局：“刘佳，你年纪轻轻，别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公司运作复杂，有些事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
看徐总的反应，我就知道那份文件多半是真的了。
刘佳显然是想法和我一样。
“不用说了，徐天鸿，你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