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在凌辰灼灼目光的逼视在，瓶儿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吞吞吐吐了半天，身子忽然一软，面色煞白的哀求起来。
“凌公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你不要再问我了。”
“是吗？”
凌辰确定这里面肯定有事，一手捏着瓶儿的白皙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
“那瓶儿你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袁致远是谁，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怕！
这是凌辰的第一直觉。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瓶儿的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滑腻的皮肤上都竖起一排排鸡皮疙瘩。
眼神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她是在怕自己，还是在怕什么其他人。
凌辰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温柔些，再温柔些，轻轻拍打着瓶儿的后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
“瓶儿姑娘，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你想过没有，袁致远夫妇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日日夜夜在期盼着他们回去。
“袁致远的老父亲已经快不行了，临终之前就想把他的孙女交到她父母手中，难道这有什么错吗？
“我想瓶儿姑娘也是一个可怜人，难道就忍心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流落街头，和野狗抢食，受尽白眼欺负吗？”
“我！”
瓶儿欲言又止，双眸中还着旋泪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但又突然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行，凌公子你不要再问了，我，我什么都不能说。”
刚刚是不知道，现在是不能说。
那就说明真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瓶儿姑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别怕，有我呢。只要你愿意帮我，帮帮那个可怜的孩子，我凌晨保证，绝对会带你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真，真的吗？”
瓶儿怔怔的抬起头，却见眼前之人哪里还是那个满脸络腮胡的粗犷汉子，分明是一个俊美无双的世家公子。
“瓶儿姑娘，我都以真容与你相见，莫非你还不愿信我。”
“我……”
瓶儿轻咬下唇，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再也瞒不住了，趴在凌辰的耳边很小声很小声的说道。
“凌公子，袁大哥和凤莲姐姐已经死了，他们，他们都是被司徒少爷害死的。”
“谁！”
哪怕凌辰早有预感，但一时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天真可爱的小元宝是真的。
总是驼着背，弯着腰，老实巴交一辈子的老伯也是真的。
他们又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凌辰眼神复杂的盯着瓶儿，又惋惜，有痛心，有怜悯，还有一抹藏不住的愤怒和杀意。
瓶儿被他看的有些害怕，眼眸通红，又肯定的重复了一句。
“是，是司徒少爷害死了袁大哥和凤莲姐姐。”
“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迎着凌辰冷冽的目光，瓶儿的眼中也划过一抹追思之色，带着几分痛苦模样，声音哽咽娓娓道来。
“事情是在半年前……”
原来袁致远和林凤莲都是名剑山庄的下人。
不过和瓶儿不同，他们只是从外面招来的长工，并未卖身给司徒家。
袁致远因为天生蛮力，所以就在铸剑坊那边上工。林凤莲则是和瓶儿这些女眷在后院做事。
因为林凤莲年纪稍长几岁，就如同姐姐般对瓶儿等人很是照顾。袁致远下了工也会去街上买上一些点心吃食送到后院。
二人感情极好，可谓是羡煞了瓶儿她们这些小姐妹。
“凌公子，真的，袁大哥和凤莲姐姐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他们一直说，等存够了银子，就把留在乡下的爹爹和孩子接到黑石城来。”
“然后呢。”
“然后就是在半年前，有一天夜里，我们本来已经都睡下了。可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们还以为是进了胆大包天的贼人。”
“掌灯以后才发现竟然是袁大哥来了。他当时很急，面色很难看，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可不管我们怎么问，袁大哥就是不说，一直摇头，就连凤莲姐姐问，他也一个字都不讲。一直过了大半个时辰，像是缓过劲来袁大哥才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好像是说……说让我们都小心点，最好能早点脱离司徒家。”
“当时我们还觉得奇怪，虽然瓶儿和那些小姐妹都是奴籍，但在山庄里从未遭人虐待过，过的也算安心。而且以前袁大哥还时常感激家主大人，说家主大人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收留他们夫妇让他们可以养家糊口。”
这样一说，似乎就有些前后矛盾了。
“瓶儿，你说是司徒风害死了他们，究竟是为什么。”
“那是第二天一早。”
瓶儿的声音忽然颤抖。
“我记得当时天色刚亮，我们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一声惨叫，很像是凤莲嫂子的声音。”
“等我们赶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司徒少主拎着凤莲姐姐的头将她拖在地上。”
“我们本想求情，但就听少主说昨天夜里，凤莲姐姐偷偷溜进他的房中，趁他醉酒之时，以美色诱惑，让他犯下大错。”
“可少主是什么身份，他不但得了凤莲姐姐的身子，还嫌她身份低微，只是个乡野村妇，还说她大逆不道，痴心妄想，试图玷污司徒家的血脉。”
听到这里，凌辰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你觉得林凤莲会做出这事吗？”
“不，绝不可能！”
瓶儿的语气极其坚定。
“她和袁大哥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而且这几年里，不少贵人都想将凤莲姐姐据为己有，但她从未答应过。”
“你继续。”
“就是那天早上，惊动了府上不少人，袁大哥也急匆匆的赶来了。他当时双眼赤红，但还是强忍着怒火向少主求情。可少主根本就不听，还故意出言羞辱，说凤莲姐姐是……袁大哥最后没有忍住，冲上去想抢回凤莲姐姐，但却被少主一拳杀了。”
这就是修士和凡人的不同。
哪怕袁致远天生蛮力，在有修为傍身的司徒风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凤莲姐姐看着袁大哥为她而死，心如死灰，最后用匕首自刎了。”
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凌辰看着瓶儿，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死后，名剑山庄是如何处置的。”
“当天午时，就听说家主震怒，将少主禁足半月。”
仅仅禁足半月，这和传闻中有些不符啊。
“瓶儿姑娘，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夜里，袁致远有没有说过其他话。”
“没有。”
瓶儿记得清楚，但又忽然道。
“凌公子，其实我，我觉得有一个人很奇怪。”
“谁？”
“就是司徒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