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休息一阵,江慕之下令继续赶路,争取早日到达龟兹。
夕阳西下,余晖将戈壁滩染成一片金红。
邱予初发现越往西边走,气候越干旱。风沙迎面吹来,鼻子很不适,像是有鼻涕流下来,手指一堵,低头一看竟是血迹。
无语,这是太干燥了吧!都流鼻血了。邱予初从包袱里拿出一根手绢,捂住口鼻,同时将头仰起来,口中腥甜,鲜血在喉间顺流而下……
“你怎么了?”江慕之掀开车帘进来了,看到邱予初怪异的姿势。
邱予初平视一眼。
“你流血了?”江慕之立马坐过来,关切问道。
“许是气候干燥,风沙大,一时之间不适应吧!”
江慕之右手捂住点点红印的手绢,把邱予初的手换下来。
对外面喊道:“停车!传军医!”
不多时,军医背着药箱进入马车,立马垂下眼眸不再多看。
“军医,快想法子止血。”江慕之发现邱予初的鼻血汩汩流出。
“是!江大人。”军医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江大人,劳烦您先移下位置,微臣要将这瓶中液体渡进十公主的鼻腔之内,好止血!”军医请示。
邱予初扶住手帕,对着江慕之说:“你先把手拿开吧!我自己可以。”
江慕之移到旁边,军医上前对邱予初抱歉:“十公主,下官得罪,先给您止血。”
邱予初拿开手帕,感觉自己鼻腔里的血哗哗往外冒,赶紧再扬起头。
军医见状,立马上前将瓶中液体渡进去……
鼻腔中一阵凉意,瓶中液体好像形成一股合力把血推回去了,很是神奇。
军医把液体倒得差不多了,再从袖中拿出布团塞进鼻腔,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邱予初喉头一紧,咽了一口水,没有腥甜之意了,惊喜谢道:“多谢军医,这是什么宝贝,这么神奇?”
军医拍拍手一笑:“十公主言重了,这是云南白药药粉,再加上无根之水搅拌而成,有止血奇效,边关战事中常常拿来治疗刀剑伤,没有什么神奇的。”
“哦!真好!”邱予初连连称赞。
军医看到邱予初已经没有再流鼻血了,嘱咐:“十公主,这西北方气候干旱,容易流鼻血,您多喝水,这一瓶您用来冲洗鼻腔,会使鼻腔湿润些……”说完将另一个瓶子放在桌上退下了。
“有劳!”邱予初拿起瓶子放进包袱里。
江慕之从外面拿了一壶热水,给邱予初倒了一杯:“先喝水吧!”
邱予初接过一饮而尽,嗓子里好受许多。
这西北戈壁荒漠不是闹着玩的啊!戍守在这的将士们很是辛苦。看来她得回去奏明皇帝,给他们加大补给和俸禄。
“怎么了?”江慕之看到邱予初出神不禁问道。
“没事,就是在想这边条件真艰苦!戍守在外的将士们该多受罪!”
江慕之爽朗一笑:“堂堂七尺男儿,保家卫国,怎会怕苦怕累?你别把他们想得太脆弱了!”他自小便跟父兄戍守在外,这里他起码待过五年,更艰苦的都经历过,这点恶劣的天气算什么?
邱予初认真看着江慕之,他面色云淡风轻。不由地好奇他为何如此淡然。
突然想起他从小跟随父兄戍守边境,对这种条件应该早已司空见惯了吧?自然不足为惧。眼中不知不觉蓄满欣赏之色……
“倒是你啊!自小在汴京长大,没来过这边,可得仔细着些!”江慕之碎碎念。
“好了,知道了。”邱予初不再争辩,转移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到龟兹?”
江慕之神色一凛,敛起笑意,一本正经地回道:“明日中午便可到达。”
“我给兄长修书一封,他回信说回纥大军压境,城门已经关闭,只得后方绕行。”
邱予初眉眼微皱,绕后?那多耽误时间,况且从前面城门进攻,杀回纥个措手不及不是更好吗?不过她不懂带兵打仗,没有胡乱开口,免得影响江慕之决策。
岂料江慕之喃喃自语:“其实我在想绕后入城还得多花一日,何苦那样去做呢?不如直击城门,杀他个出其不意,片甲不留,不是更好吗?”
邱予初瞪大双眼,没想到江慕之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兄长怎么说?”邱予初问道。
江慕之摇头:“兄长只说回纥压境,城门关闭,并没有说怎么去!”
邱予初美眸一转,认真问道:“若是直接杀进前门,你有几成把握?”
江慕之盯着邱予初的眼睛:“你是说……?八成!”
“剩余两成在担忧什么?”邱予初很是谨慎。
“怕有诈!留有后手!那样的话得不偿失!”江慕之清醒地分析局势,不敢懈怠。
“那为何不兵分两路?分出一小队人马将药材、粮食从城后运进龟兹城,剩下八成兵力直接攻击回纥,饶是他们有后手支援也需要时间!我们不能把全部兵力放进龟兹城,那样太被动了。一旦回纥围城而攻,龟兹便是一座孤岛……”邱予初一边分析一边建议。
江慕之眸光微闪,面色呆愣,心下计较邱予初所说是否可行。
半晌后,眉眼如春池化开水,笑意在全脸荡开。
“你啊你啊!十公主!邱予初!你要是个男子,天下都是你的!”江慕之很是兴奋,说完又觉不妥,连连道歉:“我的意思是你头脑灵活,变通自然,扛鼎之才!”
拜托,哪有那么夸张,邱予初撇嘴,她只是据实分析,得出最优解而已。
“就按你说的办,这样才是救龟兹于水火之中的最优方案,不过还得仔细计算一番,防止回纥老贼算计!”
“不知回纥军队有多少人?有没有埋伏?有多少人埋伏?这些都需要提前知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江慕之一脸喜色,站起来,对着邱予初说:“你先歇着,我去安排这些事,让探子打探军情。戈壁滩昼夜温差大,马车座位下面的暗屉里面装着两床被子,你可以拿出来御寒,早些休息,有事喊我!”
说完便出去了,邱予初掀开车帘,看着江慕之矫健轻盈的背影,勾唇一笑,少年将才倒也不是浪得虚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