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明月在这个世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后视镜里，苗武的身影已经模糊成一个黑点，却依然固执地坐在原地。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双眼睛里燃烧的火焰，我太熟悉了。
十年前，我也曾站在街头，看着老头子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
那时的我，同样不甘，同样渴望变强。
车子转过街角，我终究还是踩下了刹车。
摇下车窗，潮湿的夜风灌进来，带着夜晚特有的寒意。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摸出一支烟，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
烟雾缭绕中，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
那是我第一次被朋友背叛，在赌桌上失手，被对方抓住出千！
当初若不是老头子赶来，替我解围，我可能早就被人砍断手脚丢在了垃圾堆里。
现在的苗武，和当年的我何其相似。
他的眼神骗不了人，那种不甘，那种渴望，就像困兽在笼中挣扎。
我太清楚这种感受了，就像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剜着心脏。
烟灰簌簌落下，我掐灭烟头。
后视镜里依然能看到那个中餐馆的模样，他应该还在那里。
这让我想起了老头子曾经说过的话："；一个合格的老千，不仅要懂得在赌桌上出千，更要懂得在人心上出千。"；
我勾起嘴角。
苗武不会跑的，我确信。
因为他的眼睛里，除了不甘，还有一种更深的东西——那是认命的人不会有的光芒。
就像当年的我，即使被打得遍体鳞伤，也要咬着牙爬起来。
重新发动车子，我最后看了一眼后视镜。
夜色中，一个身影似乎从中餐馆内走出，他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
这不仅是对他的信任，更是对那个曾经同样渴望变强的自己的信任。
街灯在车窗外飞速后退，我踩下油门。
这座城市依然灯火通明，就像无数个不甘的灵魂，在黑暗中倔强地燃烧......
车子开回会所，我找了处停车位把车子停好。
转身朝着会所二楼走去。
刚一进办公室，柔姐就抬起头，嗔怪地瞪了我一眼：“你还知道回来呢，白天等了你一天，我还以为你带着那小子不回来了呢。”
她今天穿了件淡紫色的旗袍，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说话时，她耳垂上的珍珠耳坠轻轻晃动，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我尴尬地摸摸头："；太累了，做局很费脑子的。"；
"；切。"；
柔姐轻哼一声，放下钢笔，双手交叠撑在下巴上。
她的指甲涂着淡粉色的蔻丹，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对了，跟你说件事。"；她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事？"；我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左爷过两天六十六大寿，你心里有个准备。"；
我愣了一下："；哪一天？"；
"；我也不知道，这还是三哥告诉我的呢。"；
柔姐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丢给了我。
"；啊？咱们还要去啊？"；
我接过香烟，苦着脸。
想到左爷在江湖上的威名，我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那当然了。"；
柔姐拢了拢自己的秀发，她看我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左家门生，左忆惘先生。"；
听到这个的名字，我心头一颤。
是啊，我还是左家门生。
按江湖规矩，我也要去给左爷祝寿，更何况我还是三哥的人......
柔姐站起身，走到窗前。
月光洒在她身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她转过身，旗袍下摆轻轻摆动："；三哥说了，这次寿宴非同小可。左家的核心人物都会来，你可要好好准备。"；
我点点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左爷的寿宴，恐怕不会只是祝寿那么简单......
柔姐一边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你来左家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代步的车子，三哥前两天帮你安排了，今天到了。你去看看，省的以后总是借我的车，汽油很贵的。”
柔姐的话音刚落，我愣了一下，随即心头涌上一阵惊喜。
“三哥送我车了？”我有些不敢相信，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和期待。
柔姐抬起头，白了我一眼，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拜托，你只有使用权，没有拥有权好不好。”
我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一样，一样。”
柔姐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示意我帮她收拾桌上的文件。
我赶紧上前，手脚麻利地将散乱的文件整理好，放回抽屉里。
柔姐站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轻轻抖了抖，披在肩上。
她身上的茉莉花香随着她的动作飘散开来，沁人心脾。
“走吧，带你去看看你的新车。”
柔姐说着，转身朝地下车库走去。
我赶紧跟上，脚步轻快，心里满是期待。
今晚的暗灯是马脸，赌场那边有他盯着，我不用再费心去看着。
跟在柔姐身后，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心情格外舒畅。
地下车库的灯光有些昏暗，柔姐的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车库里。
走到一辆崭新的奥迪A6面前，柔姐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从包里掏出车钥匙递给我：“呐，以后这就是你的座驾了。”
我接过车钥匙，手指触碰到钥匙上冰凉的金属质感，心里一阵激动。
绕着车子转了一圈，黑色的车身在灯光下泛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线条流畅，显得格外大气。
柔姐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看着我绕着车子打转，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车子不在赌场的名下，是干净的，你放心开。”
柔姐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叮嘱。
我点点头，心里对三哥的感激又多了几分：“替我谢谢三哥。”
柔姐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自然而然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我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的空间宽敞舒适，座椅是真皮的，摸上去手感极好。
抬头一看，车顶竟然是星空顶，点点星光在头顶闪烁，仿佛置身于夜空之下。
“开车去商场。”柔姐系好安全带，转头对我说道。
“去商场？”我有些疑惑，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道。
“去买点礼品，陪我去看看刘老。”
柔姐解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随意。
她这么一说，我似乎想起来了。
刘老，那个左家坐镇的老千高手。
当初我还想着没事去看看他，顺便从他那儿偷学两门千术呢。
没想到这段时间事情太多，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今天正好有机会，倒是可以去探望一下。
“刘老啊……”我一边开车，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好像跟我住一个地方。”
柔姐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是啊，刘老虽然年纪大了，但在道上的名声还在。你去看看他，说不定能学到点东西。”
我笑了笑，心里暗自盘算着。
如果能从这位深不可测的老头身上学到一两手，那对我的帮助可就大了。
车子缓缓驶出车库，夜色中的城市灯火辉煌。
柔姐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似乎有些疲惫。
我放慢了车速，尽量让车子开得平稳些。
车内的气氛安静而舒适，只有柔姐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对了，”柔姐突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我，“刘老脾气有点怪，你去了可别乱说话。”
我点点头，心里暗自记下。
虽然我和刘老只有一面之缘，但他确实不苟言笑，不好接触。
“放心吧，我有分寸。”我笑着说道，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见到刘老后该怎么开口。
柔姐看了我一眼，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是不是盘算着怎么从刘老那偷师呢。”
我嘿嘿一笑，没再说什么。
车子缓缓驶入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柔姐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吧，先去买点礼品。”
我点点头，跟着她下了车。
商场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柔姐走在前面，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力。
我跟在她身后，心里却已经开始期待见到刘老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