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卢俊义、鲁智深、武松、公孙胜四人身形何等迅捷,电光火石间已退入门洞之内。
密集的箭矢“笃笃”地钉在城门洞两侧,激起一片尘土碎石,可见力道之强劲。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外突然传来一阵劲弩破空之声,夹杂着阵阵惨叫。
只见无数铁箭划破长空,精准地射向城楼上的官兵,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倒下一片。
原来是梁山军中的弓弩手们见状,立刻展开反击,用强弓硬弩压制城头的火力。
那些官兵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等阵仗,顿时乱作一团,哭爹喊娘,纷纷丢盔弃甲,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四散奔逃。
铁方梁身死,官兵溃不成军,梁山好汉们士气如虹,爆发出震天呐喊,如潮水般涌入城门。
泰安州,破了!
卢俊义、鲁智深、武松、公孙胜四人,首当其冲,居功至伟,自然是受到众人欢呼雀跃的迎接。
数日后,泰安州府衙内,气氛却肃穆而压抑。
晁雄征高坐主位,目光如炬,扫视着堂下众将,沉声道:“高俅老贼,兴兵十万,来势汹汹,诸位,可有退敌之策?”
众将面面相觑,无人敢轻易出声,唯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以及甲胄摩擦的细微声响,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就在梁山军秣马厉兵,严阵以待之时,汴梁城内,高俅正站在点将台上,意气风发,环顾着台下黑压压的十万大军,心中豪情万丈。
“梁山草寇,不过疥癣之疾,此番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以正朝纲!”高俅声如洪钟,响彻云霄,他捋着胡须,脸上满是志得意满之色,大手一挥,“传令,即刻开拔,兵发泰安州!”
“太尉,此去济州,路途遥远,是否休整几日再行?”一旁,有将领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俅闻言,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休整?贼寇猖獗,一日不除,便多一分祸害。传我将令,三军连夜赶路,不得有误!”,说罢,高俅翻身上马,扬鞭一指前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本太尉要让那些草寇知道,我高俅的兵锋,所向披靡!”
旌旗蔽日,尘土飞扬,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一路行至济州城外。
高俅端坐马上,意气风发,看着眼前巍峨的城池,心中豪情万丈。
济州知州张叔夜闻讯,早早出城迎接。
他身着官服,神色恭谨,远远望见高俅的仪仗,便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迎了上去。
“下官济州知州张叔夜,恭迎太尉大人!”张叔夜躬身行礼,声音洪亮。
高俅微微颔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张叔夜,沉声道:“张大人免礼。大军在此屯驻,城中可还有安置之处?”
“回太尉,下官已安排妥当,城外空地足以安置大军。”张叔夜恭敬地回答,心中却暗自叫苦。
十万大军,每日粮草消耗巨大,济州城虽不小,但要供养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也着实吃力。
高俅勒住缰绳,目光扫过城外连绵不绝的营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
“好!大军便在此安营扎寨,明日再行入城。”
大军安顿完毕,高俅这才在张叔夜的陪同下,缓缓步入济州城。
城门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乎也预示着某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入城之后,张叔夜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太尉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下官已备下薄酒,为太尉接风洗尘。”
高俅摆了摆手,神色严肃,“张大人,公务要紧,酒席之事,容后再议。济州乃我大军粮草辎重囤放之地,不知准备得如何了?”
张叔夜心中一凛,连忙答道:“回太尉,粮草辎重早已备齐,皆囤放在城中仓库,随时可以调用。”
高俅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深深地看了张叔夜一眼,缓缓说道:“如此甚好……”
高俅闻言,深邃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张叔夜,语气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济州乃是本太尉大军的粮草命脉,辎重囤积之所,责任重大,不容有失。张大人,你务必恪尽职守,确保万无一失,否则,军法无情!”
张叔夜心头一凛,如坠冰窟,脊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连忙躬身,语气更加恭敬:“太尉大人教诲,下官铭记于心,定当竭尽全力,誓保济州粮草无虞!”
稍作沉默,张叔夜略作犹豫,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尉大人,梁山贼寇之中,不乏智谋之士与勇烈之徒,切不可轻敌冒进,以免…阴沟里翻船。”
高俅闻言,原本缓和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他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放肆!区区草寇,乌合之众,也敢在本太尉面前逞凶?张叔夜,你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莫非你已被梁山贼寇吓破了胆,竟敢在本太尉面前如此长篇大论?”
张叔夜被高俅这一声怒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只是想提醒太尉大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高俅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他拂袖而去,丢下一句冰冷的话语:“本太尉自有分寸,无需你在此聒噪!”张叔夜伏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
当夜,高俅在州府内略作休息,用过酒食后,便在亲兵扈从下,出城巡视军营。
看着连绵不绝的营帐,以及士兵们脸上洋溢着的兴奋之色,高俅的心情稍稍好转。
翌日清晨,高俅率领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拔,直奔泰安州而去。
虽然嘴上对梁山贼寇不屑一顾,但高俅并非全然的草包。
想起梁山之上,也有如卢俊义、林冲等猛将,他心中也不敢掉以轻心,仔细调拨军兵,严密部署。
只见他将兵马分为前、中、后三军,前军由精锐骑兵开路,负责侦查敌情,扫清障碍;中军是步兵主力,结成严密的阵型,稳步推进;后军则负责押运粮草辎重,以及预防敌人的偷袭。
军中旌旗招展,刀枪闪烁,士兵们身披重甲,手持利刃,沉默地行进着,整个队伍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行军途中,号角声、战鼓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报!”斥候营帐外传来急促的呼喊声,惊醒了正在闭目养神的高俅,亲兵上前掀开营帐,那斥候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前方发现梁山贼寇踪迹!”
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官道上尘土飞扬。
高俅大军如一条蜿蜒的长蛇,缓缓蠕动,甲胄摩擦声、马蹄声、车轮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烦闷的噪音。
旌旗在热浪中无力地飘动,士兵们汗流浃背,却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队形,不敢有丝毫懈怠。
“报——!”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一名斥候飞马而来,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向高俅禀报:“禀太尉,前方发现梁山贼寇踪迹!”
高俅猛然睁开双眼,精光四射,沉声问道:“有多少人马?”
“只…只一人!”斥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
高俅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混账!一人也敢来哨探?当我十万大军是摆设不成?传令下去,给我抓活的!”
然而,命令传下去,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报——!”又一名斥候飞奔而来,神色慌张,“禀太尉,那贼寇…那贼寇又来了!”
“哼,来得正好!”高俅冷笑一声,正要下令捉拿,却见那斥候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道:“那贼寇…只在远处观望,并不靠近,我军…我军追之不及。”
高俅脸色一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策马而出,登上高处,举目远眺,只见远处尘土中,一个身影若隐若现,正是梁山泊的巡哨都头领——没羽箭张清。
张清纵马立于山坡之上,远远地望着高俅大军,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他连哨三遭,见高俅军中始终无人出战,不禁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口中骂了一句:“这厮果然是个草包。”随即调转马头,扬长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
张清的举动让高俅如鲠在喉,他深知这是梁山贼寇的诱敌之计,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心中憋闷至极。
正在这时,前方又传来一阵喧哗声。
“报——!”这次的斥候声音更加急促,“禀太尉,前方发现梁山步军!”
高俅精神一振,连忙问道:“有多少人马?”
“约…约有一千人,皆手持团牌!”斥候回答。
“一千团牌兵?”高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来得正好!传令,前军骑兵,给我冲散他们!”
震天的战鼓声中,前军骑兵如潮水般涌出,向着梁山步军冲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团牌兵并不迎战,反而向两侧山脚下分散开来,借助地形掩护,迅速撤退。
“太尉,此处地势开阔,正适合骑兵冲阵,贼寇却避而不战,恐有埋伏!”一旁的贾居信见状,连忙提醒道。
高俅心中一惊,他并非完全不懂兵法,只是被连番挑衅冲昏了头脑。
此时经贾居信提醒,立刻醒悟过来,连忙下令:“传令,前军停止追击,就地结阵!”
原本气势汹汹的骑兵立刻停下脚步,在原地重新列阵。
一时间,原本喧嚣的战场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战马的嘶鸣声和士兵们粗重的喘息声,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这梁山贼寇,究竟在搞什么鬼?
\"高俅紧紧地盯着远处山林,自言自语地说完,便下令中军火速前行与前军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