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听到这话之后,随即伸出右手开始掐算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说道:“嗯,好!既然如此,那就定在三天之后动土起棺吧。”
任发一听,连忙问道:“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准备工作吗?”
九叔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稍后我写一张条子交给你,上面会详细列出所需要准备的东西。”
任发赶忙点头应声道:“好好好!那就麻烦您了!”
就在这时,西餐厅的经理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对任发说道:“任老爷,黄百万先生来了,正在那边等着您呢。”
任发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然后对九叔略带歉意地说道:“九叔,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先过去和这位生意上的朋友打个招呼,暂时失陪一下。”
九叔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请便就是。”
任发又扭头对着女儿任婷婷嘱咐道:“婷婷啊,你在这里好好招待九叔。”
任婷婷乖巧地点了点头回应道:“知道了爸爸,您放心去吧。”
随后,任发起身朝着黄百万所在的方向走去。
待任发离开之后,任婷婷转过头来看着林羽好奇地问道:“小羽,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九叔学习道法的呀?”
林羽微微一笑回答说:“其实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从还是婴儿的时候起,就一直跟随在师父身旁了。”
任婷婷听了不禁惊呼出声:“啊!真对不起啊,小羽,我不知道你原来是个孤儿……”
林羽却显得十分淡然,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的,这事儿我早就习惯了。而且师父对我特别好,就像我的亲生父亲一样。”
任婷婷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接着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天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呢?”
林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师父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教导,早已让他取代了我父母在我心目中的位置。至于能否找回我的亲生父母,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再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他们有心找我的话,恐怕早就找到了。”
任婷婷听完这番话,心里没来由得泛起一阵慌乱,但她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轻声安慰道:“也许你的父母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呢?”
林羽心中暗自思忖着“真是奇怪,这对父女怎么这么关心自己的身世?”
正欲开口回答之际,任发突然归来,他看到任婷婷面色凝重,不禁问道:“你们在聊些什么呀?怎么表情如此沉重?”
任婷婷连忙应道:“爸爸,我正在和小羽聊一些事情呢。”
任发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别聊这些了。婷婷,你不是想要去买些胭脂水粉嘛,不如就让小羽陪着你一同去吧!我与九叔这边还有些要事相商。”
任婷婷心下虽然好奇为何父亲要将她支开,但终究还是没有多问出口,只是转头看向林羽,轻声问道:“小羽,可以陪我去逛逛吗?”
林羽抬眼望了望九叔,只见九叔微微颔首示意,便爽快地答道:“当然可以啦!”
说罢,任婷婷满心欢喜地站起身来,伸手轻轻牵住林羽的手,两人并肩离去。
待到林羽和任婷婷离开之后,九叔拿起先前找服务生要来的纸笔,迅速写好了一份清单,然后递到任发面前,郑重其事地道:“任老爷,这便是迁坟所需您提前准备的一应物品,我都已经详细罗列在此了。”
任发接过纸条匆匆扫了一眼,随即将其小心地揣入怀中,接着话锋一转道:“此事暂且不忙,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九叔您。”
九叔道“请问!”
任发深吸一口气,缓声道:“恕我冒昧一问,小羽是您在何处相遇的?”
九叔闻言眉头微皱,显然未曾料到任发竟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略作思考后方才回应道:“小羽啊,他是我在距离咱们任家镇往南八十里地的一个小镇郊外捡到的,任老爷你这么问,可是有什么问题不成?”
任发没有回答九叔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道:“可是宁海镇?”
九叔点了点头,应道:“不错,正是宁海镇。”
任发一听这话,顿时变得异常激动,说道:“可否麻烦您给我详细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九叔见状,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但还是回答道:“当然可以。那是三年多以前的一个寒冷冬天,我出门游历后准备返回,在经过宁海镇时,刚刚走出镇子没多久,就在路边发现了被人遗弃的小羽。那时的他,身上仅仅被一件貂皮披肩包裹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浑身已经被冻得发紫,就连呼吸和心跳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任发听到这里,情绪愈发激动,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而不稳定。只见他紧紧抓住九叔的衣袖,满脸焦急地问道:“什么?竟然……冻死了?”
九叔赶忙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任发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应声道:“好,您请讲。”尽管任发嘴上这么说着,但从他那紧张的神情和微微颤抖的双手依然能够看得出他内心的焦灼与揪心。
九叔继续讲述道:“当时,连我也以为小羽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然而,或许真的是命不该绝,又或者是老天爷开眼眷顾这个可怜的孩子。就在我打算将他就地掩埋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小羽突然间睁开双眼,放声啼哭起来。那一刻,我的心都被触动了,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将他救起,并带在自己身边悉心照料,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跟着我生活。”
听到这里,任发内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紧接着追问道:“不知道当时小羽的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
九叔面色凝重地回忆道:“我清楚地记得,那时小羽身上仅着一件已然被冻得硬邦邦的貂皮披肩,此外再无其他任何能够证明其身份的信物。”
任发眉头紧蹙,急切地追问:“那么那件披肩如今又在何处?”
九叔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解释道:“当时情况万分危急,那件披肩因寒冷早已结满冰霜。我担心它会影响小羽的身体,便匆忙从小羽身上脱下,随手扔在了一旁。待事后想要寻回时,却已踪迹全无,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任发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颤抖地说道:“九叔,那件披肩可是纯白色的,而且边角处还连着三根犹如狐狸尾巴般的装饰品!”
九叔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惊,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怎会知晓这些细节?”
任发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九叔啊,实不相瞒,三年多以前,我的妻子回娘家探亲。然而,在返程途中竟遭遇不幸,就连我那尚未出世的孩子……”说到此处,任发已是泣不成声。
九叔一时之间无暇顾及安慰任发,因为他自己此刻同样震惊到无以复加。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回过神来,迟疑地开口道:“这……这或许只是个巧合吧。方才你不是也提到,当时令夫人尚在孕期,并未分娩,可小羽那时却已然降生。”
任发拼命摇头,斩钉截铁地反驳道:“不,是有可能的!因为当初我亲手为亡妻整理遗容时,赫然发现她腹中的胎儿竟然不翼而飞了!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小羽就是我的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