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只看到一只细长苍白的手从水池的边缘伸出,抓住了特殊玻璃的侧面留下了湿润的痕迹。那只手真的非常漂亮,白皙的皮肤,细长的手指,手腕很容易就能被握住,那是脆弱而诱人的美丽。湿漉漉的皮肤似乎变得容光焕发,在光下显示出玉状的纹理。
但是短暂的被迷惑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就像一层模糊的胶片覆盖住了他们的心。
蓝聘婷快速地伸出了另一只手,她用上了大力把自己拖出了浑浊的水中,长长的头发粘在她白皙的脸上,像是黑色的墨汁染在了空白的画布上。
她穿的衣服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隐隐露出了下面半透明的肌肤,像是一块珍贵的玉石,勾勒出了她细长、匀称的身体。
水沿着她手臂上冰冷的线条流动,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
蓝聘婷抬手拨开了粘在脸上的头发,然后朝着下方看了过去。
在黑暗的地下房间里,玩家们就像是游荡的狐獴一样,大睁的、闪闪发光的眼睛反射出蓝聘婷诱人的身体。他们在某个时刻聚集得更近了,玩家们和Npc之间出现了相当大的差异。
除此之外,蓝聘婷仍然能看到从机器里延伸出来的黑色管子,一直延伸到黑暗之中。毫无疑问如果她跟着那些管子,她就能最终找到从她的血管里残暴吸血的东西的源头。
她手背上的血还没有完全停止流出,血水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将娇嫩的皮肤染成了鲜红色。她能感觉到一种尖锐的刺痛不断地撞击着她的神经,麻木了她的大脑,试图阻止她思考。蓝聘婷不紧不慢地将手伸向后方,她拿出了一个发带,将落在她脸上的长发绑在了脑后,完全展露出了她脸部锐利的线条。
“哗啦——”
蓝娉婷嘴角的笑容缓慢地消失了,她红色的眼睛黑暗又残酷,深邃又火热,像是熔化的岩浆一样翻滚着,对追求刺激和胜利有着惊人的渴望。但也有一种优柔的、隐藏的复杂性安静地流淌在她的眼中,像是冰冷的钩子或锋利的刀刃,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下方消失的人鱼。
“蓝娉婷?”
属于唐顺的独特的、温和的嗓音落在蓝娉婷的耳中,让蓝聘婷回想起了她现在到底在哪。所以她很快离开了玻璃舱,爬下了梯子,在玩家们审视的视线之下再一次融入到了人群之中。
唐顺微微皱了皱眉头,当他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逗留在他身前那个完全湿透的女人身上时,他的心中感到了一阵不愉快。
唐顺没有想太多,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强行披在了蓝聘婷的身上。黑色的外套像是巨大的张开的羽翼,立刻遮盖住了半暴露的皮肤。
蓝聘婷扬起了一条眉毛看向唐顺,然而却没有拒绝他的大衣,从她身上滴落的残余的水很快就半干了,让她觉得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潮湿的地窖突然的凉风吹向了她,让她本就失血过多的脸变得更白了。
蓝聘婷回到地上还没有几秒就被护士们围了起来,她专注地扫视着他们阴暗冷漠的面孔,就好像她能看到那些躯壳之下隐藏的怪物。她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股暴戾的情绪,深邃的黑暗酝酿在她的瞳孔深处,但最终,她没有行动。
相反,她冰冷地看着其中一个护士拿出印章和针头,她的左手被粗鲁地印上了一个明亮的红色印章。在一阵敷衍的祝贺之后,护士将针头高高地举到了空中。
在针头落下来之前,蓝娉婷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散落在这栋建筑每个房间里的用过的针头,但在她能想到两者的联系之前,锋利的针尖就闪烁着银色的寒光刺进了她的皮肤里,在她的身上戳了一个浅浅的凹痕。护士确定了角度,用上了很大的力量。
“咔嚓!”
在寂静的地窖里,那清脆的小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针头断了。
每个人都怔住了,甚至连蓝聘婷都对这件事的转折有点出乎意料。
蓝聘婷低头看向她的手臂,想着她的皮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坚硬了。
护士难以置信地用拇指触碰着面前这个女人看似柔软的皮肤,上面的浅白色痕迹被擦掉了,而她的手却是完全的完好无损。
这怎么可能呢?
护士皱了皱眉头,又拿出了另一根更粗的针头,朝着同样的地方扎了过去。
“咔嚓!”
针头又断在了那个女人的皮肤上。
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地窖里的居民们发出了一阵窃窃私语,他们看着眼前的景象,更多的是困惑而不是恐惧。
护士死人一样的脸变得更难看了,她拿出了最后一根针,那根针比其它的针明显要粗上许多,她再一次把针无情地扎向了同样的地点。
这一次她成功了。
针尖终于穿进了蓝娉婷的皮肤,猩红色的血被缓慢地抽进了针管里。当那个小针管终于装满的时候,护士从蓝娉婷的手臂上抽出了针,带着绝对谨慎的神情把它放在了一旁一个锁上的金属盒子里。
蓝聘婷把她的衣袖拉了下来,带着沉思的表情离开了护士身边。她的血液在平台的顶部被大量粗鲁地抽出,然而,现在这么一点点血却被护士如此小心谨慎地对待,这还真的是很矛盾。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矛盾通常都是危险的。
“谁是下一个?服从的居民……”
“我来!”
打断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渴望,当居民们像是红海一样分开时,现出了一个矮小的、肥胖的玩家,他交叉着手臂,唇角上挂着几乎不可见的嘲讽。
他似乎理解了每个人的脑海中问出的问题,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蓝聘婷,无缘无故地直接猛烈抨击道:“我不相信看起来如此渴望死亡的人不知道任何事情。玻璃舱里的人鱼是无害的这不是很明显吗?你难道不是故意装腔作势来屏蔽掉我们的信息吗?哪个脑袋正常的人会挑衅一只野兽,除非他们知道它什么也不会做。你冲着做马前卒,是想要愚弄谁呢?也许先互动会有某种隐藏的奖励。整个兼容性测试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们需要克服我们的恐惧拥抱那个‘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