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白水县注定无眠。
继赵宅之后,杜家也有半夜从勾栏回家的公子哥儿。
这人乃杜家五公子,杜浪,人如其名,动不动喜欢泡勾栏。
“啊…血,都是血!”
他惊慌地跑到大街上,大声哭喊,由于声音太过凄厉,立马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嚯,这杜浪疯啦?大半夜的在这鬼哭狼嚎?”
“嗨,杜家遭贼了,宅里的人都被杀光了…”
“什么?还有这等好事儿?!”
得知真相的群众不但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情,反而纷纷唱好。
可想而知,这杜家平时是得多惹人厌恶。
“嗯,我当时就离这不远,看那伙人的打扮,就是黄蜂寨的!”
某位‘知情人士’信誓旦旦讲述着,让人恍若身临其境。
这名‘知情人士’,其实也是薛仁贵他们事先安排的。
“好啊,这黄蜂寨的土匪终归是办了件好事儿!”
“谁说不是呢,杀的好啊…”
他们并未注意到,那位‘知情人士’,已经悄然远去,消失在夜幕中。
……
白水县客栈。
推杯换盏之间,有些人就迷糊了,有意无意中透露出些许信息。
其中,和长孙家有接触的,就不止何家一家。
“原来,长孙老贼的手伸得这么远了吗?连白水县都被渗透了。”
李恪知道,回长安以后,蜀王府得迅速组建自己的商队了。
不然,即便自己制作出了新商品,也无法迅速销往大唐各地。
同时,他也时不时注意那帮守规矩的家主。
若是有合适的人选,签约一位当白水县经销商也是不错的。
酒足饭饱,李恪再次出现在舞台上。
“各位,现在这白水县县令之位,正式开拍拍卖。”
李恪话音刚落,不待他继续说话,下面就有人开始报价。
“我杜家,出价纹银五万两。”杜仲率先开口。
“我赵家,出价纹银六万两。”赵家主也跟上。
“王家,出价纹银八万两。”
“……”
刚开始,大家出的价格都不高,只是一点点地跟。
有些人甚至并不奢求县令之位,只是凑个热闹跟一跟。
毕竟来都来了,你光吃饭,不参与拍卖,就很掉价。
“钱家,出价纹银十万两。”
可后来不知怎么的,随着竞价攀升,就有人吵起来了。
“我杜家,出价纹银二十万两。”
“赵兄,这县令之位我杜家当仁不让,你是非得跟我们杜家撕破脸吗?”
杜仲强势开口,言语中多少带着一缕压迫感。
若是得到了县令之位,代表着他们杜家彻底崛起。
不但能拿捏酿酒世家何家,进军酿酒行业,在这大蛋糕中咬下一块。
而且,还能全盘接手上任县令手中所掌握的人脉资源。
“我杜家,出价纹银二十一万两。”
“杜兄,这是蜀王殿下举办的拍卖会,价高者得,你想破坏规矩?”
赵家主直接给杜仲扣上一个不敬皇子的帽子,两人敌意渐浓。
虽然赵家也属于激进派,以往和杜家交情颇深。
可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时候,谁还管你是什么派的?
“既然如此,我何家也凑个热闹,出价纹银二十一万,铜钱一万贯。”
何毕咧着嘴,也火上浇油地报了个价。
身为计划制定者,他自然不想看全场就这两家竞价。
气氛越热,对于他们的计划越是有利。
果然,听到他们报价,其他家族也开始跟着报价了。
“钱家,出价纹银二十二万两,铜钱一万贯。”
“……”
小小县令,竟遭疯抢!
李恪在一旁暗暗观察着,心中暗喜。
“何毕这这托当得不错,分化的效果慢慢出来了。”
由此可见,即便同为激进派,却也并非都是铁板一块。
表面虽风平浪静,内里却是勾心斗角,只是缺少导火索。
而今天的县令之位,正是这根导火索!
何毕的拱火,则是点燃这根导火索的小火苗。
“不怕你们斗,就怕你们不斗。”李恪心想。
唯有斗得够狠,他才可以收获最大的利益。
“哼,我杜家,出价黄金一千两,纹银二十三万两。”
“希望各位能我杜家给个面子,等杜某人当上县令,一定会和各位共享资源。”
“杜某人发誓,绝对不会对在座的各位打压。”
嚯,这话一出,让那边守规矩的家主也不干了。
什么叫当上县令以后和各位共享资源?
什么叫不打压?
你怕不是以为全天下就你是聪明人,我们都是傻子吧?!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来劲了。我林家,出价黄金一千两,纹银二十五万两。”
林家也气不过,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就是,我们虽然守规矩,可也绝对不屈服,我王家给林家加价黄金一千两,纹银五万两。”
王家这波骚操作,属实亮瞎了大家的狗眼。
这么一来,林家的出价可就变成了:黄金两千两,纹银三十万两了。
“殿下!还可以这么操作么?”立马有人质疑道。
李恪摊了摊手,“本王无异议,规则也没说不允许。”
对于守规矩的,他们抱团当然没问题了。
而王家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波操作,无意间获得了李恪的好感。
在伙伴需要的时候,能帮上一把的,这种商人值得合作。
众人:“……”
“我杜家,出价黄金三千两,纹银三十万两,外加地契一千亩。”
好好好!地契都整上了是吧?
就在竞争白热化的时候,薛仁贵悄无声息地来到李恪身边。
“殿下,事情已经办妥了。”声音虽然轻,李恪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时间差不多了,李恪便是站起身来,抬手往下压了压。
“好啦,诸位,不要吵了。诸位都是各家家主,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而今却为了一个县令之位,吵得面红耳赤的,何必呢?”
“啊?殿下您叫我?”何毕突然不合时宜地站了起来。
李恪:“……”无了个大语!
“本王没叫你,差点忘记要说啥,赶紧坐下。”
众人如看傻狍子般地盯着何毕,纷纷露出嫌弃之色,决定以后离这家伙远点儿。
何毕:“……”都怪这该死的名字!
李恪继续说道:“这样,本王有个主意,可以做到绝对公平公正,还不会让大家针锋相对。”
“殿下,您说,我们做。”
“对啊,您说。”
有这样的方法,他们也都同意的。
都是大老爷们,谁愿意跟泼妇似的在这吵啊?
李恪嘴角微微翘起,接着说道:“诸位每人写一份报价,装在密信中,明天一早送来。”
“到时候本王当众拆开,价高者得,如何?”
“这倒是个好办法,殿下英明。”何毕当即便表了态。
“那就照殿下说的办!”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吧。”
众人齐齐一愣,虽然没听明白,但也知道这是在逐客了。
大家也没耽搁,纷纷起身告辞离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李恪与薛仁贵对视一眼,森然一笑:
“不知道,他们回去发现家被偷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啧啧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薛仁贵突然来了一句:“殿下,我发现你是愈发变态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