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立人设的基本要素在于,不管心里有没有底,气势要摆足,舆论要到位,态度要跟上,用上海话讲——“老有腔调啦!”
其实每个人只要一进入职场,就会有一个人设,不管你在不在意,不管你是否真的愿意把这个人设背在身上,只要人设一旦形成,就是别人给你的标签。
只不过好人设容易崩塌,坏人设不容易更改,因为人们总容易挑好人毛病,对坏人忍让。
但是基本上所有人都愿意立好人设,因为好人设可能带来很多隐形利益,例如人们总是愿意跟好人设交往,给好人设提供便利,所以好人设容易办成事;好人设在结婚、升职等事情上有更多的选择权和主动权……
但是好人设的坏处是:人们总是更想占好人设的便宜,因为吃定了那个人只要想维持住好人设,就不得不做出利益让步;维持好人设付出的时间、金钱、精力等成本更多……
坏人设有可能是被动形成的,除了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故意立一个坏人设,例如在一个极端恶劣的环境中,立一个坏人设能不被人欺负;而且坏人设是保护色,就像毒蛇总是花花绿绿的,它用不着咬你,就能把你吓跑……
但是坏人设的坏处是:往往被孤立、被打压、被偏见伤害,不利于个人成长和发展,甚至有意被社会定向排斥,削弱子孙繁衍,也就是断子绝孙;比方说那些找不到老婆的老光棍们,很多都是坏人设……
我的人设好不好?我咧嘴一笑,从古到今的史书和小说中,对我都是一个高度一致的评价——猛。
我非常得意我这个人设,“猛”不是说我坏,没一本史书说我是坏人的,但是“猛”又让我不好惹,亲近的人可能知道我的底色,例如我媳妇天天欺负我,刘备也能拿捏我,但是外人不敢惹我!
文聘带兵追赵云至长坂桥,一抬头看见我虎须倒竖,豹眼圆睁,手持丈八点钢矛,站在桥上,恶狠狠地瞪着他,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脖子都缩回去半截。
他倒不是怕跟我打架,论武艺他也能跟我过几个回合,是昨天我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编排他了无数恶俗的腌臜事,让他在曹军中颜面扫地,他怕的是我这张嘴。
关键是曹操正在远处的景山顶上看着呢,要是让曹操听见我是怎么骂他的,他还有脸在曹营待吗?
所以文聘拔腿就走,连个照面都不跟我打,这可把曹军都吓住了,以为前面有一个多么厉害的凶神恶煞,一会儿时间,曹仁、李典、夏侯惇、夏侯渊、乐进、张辽、张合、许褚等全都跑过来了。
我从来没有单独和他们打过照面,他们都是跟关羽接触多,也要感谢关羽,替我吹嘘过,说我比他更厉害,替我立稳了人设。(详见《三国演义》第二十五回 屯土山关公约三事 救白马曹操解重围)
看见我这么杀气腾腾地站在桥上,他们以为我也能像关羽过五关斩六将那样,都不敢上前送死,全都一字排开,等着曹操过来,找个倒霉鬼上阵。看来枪打出头鸟的真理,他们全都心领神会。
其实我心里虚得很,我连我媳妇都打不过,那就不可能是夏侯渊的对手,下面的一排人全都不比夏侯渊差,何况我的便宜老丈人夏侯渊,就站在下面。
他们要是一拥而上,一人一刀就能把我砍死。
我站得高看得远,瞧见曹操远远地过来了,心想输人不输阵,我要先以气势压人,能多骗一会儿是一会儿,所以运足狮吼功,厉声大喝:“我乃燕人张飞是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如果有后世的仪器来测试的话,这一嗓子音量超过了120分贝,相当炸弹爆炸了,这平地一个惊雷,惊得曹军的战马直立嘶鸣,几乎要控住不住四散奔逃,不少人都吓得打颤。
曹操也吓了一跳,说他以前听关羽说过,张飞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不可轻敌。他这么一说,众人更不敢上前了。
我偷偷看见,我的便宜老丈人夏侯渊看我的眼神闪过异彩,也许是替他侄女高兴,没嫁错人?
想到这里,我心中暗喜,决定再加一把火,把音量又加了两成:“燕人张飞在此!谁敢来决一死战?”
这一声吓得曹操都畏缩了,我怀疑要是离近一点儿,他耳膜该穿孔了,于是一鼓作气,把狮吼功运到极致:“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们是干嘛来的!”
这一声之后,曹军所有的战马都惊了,发狂逃窜,踩死了不少步兵,曹军的阵型大乱!可惜我手里没兵,要不这正是冲锋的好时候。
最绝的是,曹操身边的随从夏侯杰,我怀疑他有心梗、脑梗或高血压、心脏病一类的毛病,被我的吼声震得病发,当时就栽下马来死了。
我得儿意的笑,又得儿意的笑,我心里打着大鼓唱着小曲,吼几嗓子就吓退了曹操的大军,这人设的力量我算见识到了!
尤其是看到夏侯渊走的时候看我的担忧又惊喜的眼神,我知道这便宜老丈人对我彻底改观了,回去给我媳妇报喜去!
但还没等我报喜,一盆冷水就迎头泼下,三个孩子高烧、腹泻,其中关兴更危在旦夕。
我媳妇吓哭了,问我该怎么办,看那架势,孩子要出事,她也不想活了。
我虽然不会医术,但是我养过猪,有时候猪瘟就跟孩子的症状很像,虽然我也知道可能不是一样的病,但是就当猪治吧!
我吩咐媳妇去砍树枝烧开水,尽管行军途中没条件,赵云连他的头盔都贡献出来了,用于烧水。
先把布用冷水浸湿,盖在三个孩子额头上,防止发烧烧成傻子,然后就给他们灌开水——生病喝开水,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孩子还是胖了抵抗力强啊,最主要是我媳妇基因好,我两个儿子两三个时辰后就退烧止泻了,但是关兴仍高烧不退。
恐怕关兴不仅是沙门氏菌感染那么简单,我满田野里去寻找板蓝根、蒲公英等,幸亏这几类草药在中国广泛分布,我也不懂药理,就胡乱煎在一起,要是有郎中看见了,恐怕会骂我害人性命。
但结果是好的,给关兴灌下去几碗后,烧终于退了,也睁开眼了,我紧张得问他我是谁,生怕烧成傻子了。
谢天谢地,关兴没傻,他认得我,我长舒一口气,总算能跟关羽交代了。
刘备这时候才露面,一边表功,说幸亏他吸引了曹军的注意,才能让我顺利把孩子从河对岸驮过来;一边说尽好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几个孩子他早看准了,都是福大命大的!
我媳妇的爆筒子脾气,发作起来谁的面子也不给:“我夫君没回来时,是谁说这就是三个孩子的命,劝我认命啊?等见到关二哥,我非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刘备脸上下不来了:“三弟媳妇,这是何必呢?我也是一片好心啊!”
赵云是从始至终看在眼里的,这时候一声不吭,躲出去了,刘备一看赵云走了,没保镖了,赶紧就溜了。
我不明就里,待我媳妇连哭带骂,添油加醋地说刘备是怎么漠视三个孩子发烧的,我气冲头顶——
我儿子生病他不管,那好,他儿子刘禅生病我也不管!
不对,刘备不在乎刘禅,是甘夫人生病了,我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