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酸酸道:“他最近跟翠绿阁的彩鸢勾搭上了,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哪还记得我?”
那个道:“男人便是如此花心了,这李公子还有些文采,现如今马上就要有功名,只怕不光是粉头儿们趋之若鹜,良家小姐们也对他有心了。”
牡丹哼一声:“有什么文采!他就是个只会在床上发狠,说些甜言蜜语的草包,我也就跟他逢场作戏罢了,可没当过真。”
“都中第了,怎么没文采?”
“他这中第哪是靠的自己的本事,分明是作弊了的。”
另一个连忙道:“噤声!若是让他得知你知道他的秘密,只怕你这条小命都要不保!”
“哼,是他自己喝醉了,自己说的。他自己的嘴都没个把门的,没准在别处也说了呢,可赖不到我身上。”牡丹虽口气中多有不服,但声音到底是小了。
两个人岔开话题谈论起首饰的花样来,宋念戎却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当今圣上对科举十分重视,所以对于科举舞弊的惩罚也很重。
李云培的事若不被发现还好说,一旦发现,他全家都得遭殃,若宋芷莞跟他家亲事定下来,只怕镇远侯府也得跟着受牵连。
她得想法子暂缓宋芷莞跟李家的定亲!
回府后,她就去找了宋芷莞。
宋芷莞正高兴呢,见她来了,忍不住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
“李家来人了,说是这几日就要正式走纳吉流程了。”
宋念戎道:“我今日去首饰铺查账,瞧见李云培在红袖阁里。”
宋芷莞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挥手:“那有什么的,大抵是应酬吧,男子出入这种场所有时候在所难免。”
顿了顿,她又道,“再者说了,哪个男子当真如此纯情,直到成亲都没尝过女子滋味?粉头儿而已,只是个玩物,玩完了钱货两清,不值当在意。”
宋念戎:……
不得不说,宋芷莞这度量是真大,她也不嫌李云培脏?
想了想,她道:“粉头儿倒也不提了,但之前林婉儿的事,你也不在意?”
宋芷莞咬牙:“那是她自己不安分,勾引的他,这件事李公子已经跟我说过了,也跟我认了错,都过去了,我怎好翻旧账?”
“你就这么着急么,等着父亲四月回来述职,再走流程也不迟啊!”
到四月,有什么事也尘埃落定了。
宋芷莞却甜蜜道:“李郎说,一日不下聘,他这心里一日不安定,总怕我被别人抢走……”
宋念戎无语了。
她比起上一世的自己来,真是不遑多让,多说无益,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
李云培中第之后,应酬更多了,每日里不是出入青楼就是酒肆。
这日,春光正好,李云培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去游湖,正坐着大画舫欣赏湖光山色,忽然瞧见一叶扁舟在湖中荡漾,有琵琶声从舟上传过来,原是卖唱的歌女。
“这曲弹得不错,就不知人长得如何?”有公子道。
“叫过来瞧瞧,不就知道了?”李云培笑。
当下招手过来,瞧见那卖唱的乃是一对爷孙。
爷爷划船,孙女卖唱,那孙女身材窈窕曲线玲珑,虽着布衣,却难掩绝色。
李云培瞧见她捧着琵琶朝自己瞟了一眼,整个人骨头都酥了。
几曲歌他都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但唱完之后,给打赏,却是厚厚一个大银锭子。
跟爷孙俩交谈,得知他们家境十分贫寒,以这小舟为家,居无定所。
李云培心中微动,当下就为那叫倩儿的歌女,赁下一个小院子。
当晚,倩儿在小院子里备下酒菜,感谢李云培。
酒过三巡,她脸颊绯红,眼波流转,对着李云培道:“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李云培神魂颠倒,搂着她颠鸾倒凤了一整晚。
这倩儿瞧着贫寒,但在这男女之事上却十分开窍,刚开始还生涩得紧,几次一来,就放开了手脚,直哄得李云培乐不思蜀,一连几日都没回家。
这日,宋念戎来找宋芷莞:“下聘的日子将近,我想着给你置办些首饰,不若你跟我一起去首饰铺亲自挑选?”
宋芷莞喜出望外,宋念戎很少如此大方,今日既叫她去铺子选,有便宜不占,自是不行的。
她稍作打扮,就跟着宋念戎乘马车去了首饰铺。
选完首饰已是近晌午,宋念戎道:“我请你在云霄楼用午饭吧。”
宋芷莞当然很高兴就答应了,两人要了个包间,拿个小桌靠在窗边,边用饭,边看外面街景。
春光明媚,不冷不热,倒也悠闲自在。
忽然,宋芷莞身后的丫鬟桃红道:“咦,那不是李公子吗?”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见,李云培站在街道旁的胭脂小摊前,好像在买胭脂。
“怎么,李公子就是在这里给二妹买胭脂的?”宋念戎笑问。
宋芷莞冷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送我的胭脂都是留香阁的,怎么可能在这里买胭脂。”
宋念戎附和:“也是哦,可能他就是随便一看。”
话音落下,却见李云培将个胭脂付了钱,收到了怀里,然后走远了。
宋芷莞眉头微皱,对桃红道:“你去悄悄跟着李公子,看他去哪了。”
桃红应声小跑着下楼去了。
宋念戎招呼宋芷莞:“我们继续吃吧,不能因为别人影响我们吃饭的好心情。”
但,她瞧着,宋芷莞到底是吃得心不在焉了。
饭堪堪吃完的时候,桃红回来了,脸色略微有些不同。
“怎么样?”宋芷莞问她。
桃红看了宋念戎一眼,没答话。
宋念戎就起身道:“我如厕去,妹妹你让桃红也吃点,忙活了一中午,还饿着肚子呢。”
她带着侍剑出门,还贴心地帮宋芷莞关好了门。
然后她故意加重脚步离开了,但中途饶了个弯,走到房间的另一侧,贴在关闭的窗户上听。
就听桃红道:“小姐,李公子养了个外室,那个胭脂水粉就是买给他那个外室的。”
宋芷莞重重一拍桌:“当真,你没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