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心思藏得深
多么无情无义的男人啊。
一个跟过他的女人，可以被灭族，被完全抹杀存在。
而这个跟过他的女人，却可以因为她有疾，就唯恐避之不及。江舒宁没有比此刻对江之焕更加厌恶了。
可恨自己的身上究竟流着他的血。江舒宁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
强忍着这股恶心，她走进柳氏的房间。
说实话，柳氏的房间里面着实是不好闻，充斥着各种气味儿，有药材煎煮的味道，也有一些不知名的香料。
还有排泄物的味道……
即便是其中一种味道，在有些人看来就已经是很难忍受了，更别说是还有其他的味道一起了。
那滋味儿，着实是销魂的很，反正江舒宁的眉头就皱了皱。不过为了看看这柳氏究竟怎么了，江舒宁还是强忍住心里的恶心走进去。
里面的丫鬟寥寥无几，不过柳氏的亲信冯嬷嬷倒是在。
不管如何，柳氏这个模样，失宠是必然了，死生也不过在一念之间，丫鬟们都是人精，平日柳氏掌管侯府，在跟前争抢卖乖，如今柳氏落魄了，却躲的比谁都远。
可见，这冯嬷嬷倒是忠心。
柳氏穿着月白色的中衣，愣愣的躺在床上，两个眼窝子都已经凹进去了，眼睛的周围还是青色的。
脸色也一片蜡黄，其实若是仔细计较起来，这柳氏也算是一个端庄的美人儿。
但是如今，这一看，哪里还有美人的样子，整个就是一青面獠牙的怪物。
怪不得刚才的江之焕脸色竟然那么难看，现在想想，倒是也释然了。
试想一下，这江之焕见自己心爱之人从一个风韵犹存的夫人陡然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老妇。
心里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接受的。
求江之焕的心理阴影面积。
所谓色衰而爱弛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江舒宁倒是不曾想到，自己还没有动手，就有人收拾了柳氏。
不过这也减轻了她的一些负罪感。毕竟，她这段日子跟江元浩江元斌相处的还算不错。
若柳氏不出事将来保不齐她是要亲自出手的。
若是她亲自出手，必然要与两位哥哥翻脸。毕竟柳氏再不好也是他们的生母。
因此，倒不如是现在这样。
江舒宁再抬头望去，见这柳氏的精神状态也有些不好。
冯嬷嬷冷不丁的看见江舒宁进来，吓了一跳。
“大，大小姐！”
“怎么，冯嬷嬷不欢迎本小姐？”
“不，不，不！老奴不敢，只是大小姐身子不好，在庄子上养病，怎么回来了。”
江舒宁摆了摆手，“我的病不打紧，要紧的母亲，你们是怎么照顾我母亲的，好好的一个人，竟然成了这幅模样，我这才离开了几日？”
“你们都是随身伺候我母亲多年的人，怎么竟由着我的母亲成了这幅模样。”
冯嬷嬷被吓了一跳，若非是知道真相，还真的当这位大小姐是夫人的亲生女儿，这个时候来责难自己了。
可是这是夫人准备隐藏一辈子的秘密，冯嬷嬷未曾想到，自己的夫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慢慢的在床上消磨自己的生命。
由得一个仇人之女，耀武扬威。
而这个江舒宁不是已经……
不过即便是如今柳氏成了这个模样，可是江舒宁早就被送出去了，这件事情必然不能够加在她的身上。
原先冯嬷嬷不曾觉得，这个丫头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拿眼睛悄悄的看她，却觉得这个丫头似乎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老奴惶恐，都怪老奴伺候不周，害得夫人得了这样的怪病，京中的大夫，宫里的御医都瞧过了，也没瞧出什么来，可怜的夫人就成了这个模样。”
“若是夫人有个意外，奴才不顶什么，大不了一头撞死也好到下面去陪着夫人。”
江舒宁原本想要趁机发落了柳氏身边的人。
可她这么说却显得忠诚，江舒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冯嬷嬷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
“大小姐不是与南宫家的少爷认识吗？这一次咱们请了御医与京中有名的大夫都没有半点办法。”
“可南宫家的人不好请。不如……”
江舒宁皱了皱眉头，假装为难的说道：“我能与南宫公子有甚关系，不过就是有几面之缘，南宫公子已经为咱们侯府看过几次病了，不过母亲既然找了那么多的名医瞧了。”
江舒宁看了躺在床上的柳氏一眼，就看见她那近乎干枯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表情。
只是这表情太快了，根本就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表情。江舒宁暗自揣测了一番，应该是怨愤吧。
柳氏估计就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要强了一辈子，谋划了一辈子，竟然临了了这个德性，还要被一个贱人的女儿这般耻笑吧。
此时柳氏大概忘记了，江舒宁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的。她的眼神这个时候动了动。
“哎哟，夫人又失禁了！”一个小丫头有些嫌弃的说道。
江舒宁闻到了那股恶臭，微微敛了敛鼻子，往后站了站，冯嬷嬷有心想做点什么。
可是望着夫人这个样子，也知道他们家夫人这辈子算是毁了，大夫否说了，已经油尽灯枯了，不过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左右她与大小姐也没有什么隔阂，若是这太太死了，她还指望着老夫人，指望着大小姐呢。
如今这侯府，夫人半死不活的，也就这几日了，老夫人还是不常出门，更不管家里的事情。
杨姨娘因为二小姐没了的事情精神失常了。
那不就剩下一个大小姐了吗？因此，她的目光闪了闪，眼里的光芒却是明显了几分。
毕竟柳氏死了，她却没有打算死，就算是她要做一次忠仆，成全了自己与柳氏的多年情意。
也不能撇下自己的一大家子不管。
“让大小姐看笑话了。老奴马上就命人收拾好，好让大小姐与夫人说会儿话。”
说着，她目光闪了闪，可惜，江舒宁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真的只是在等着跟柳氏说话似的。
冯嬷嬷觉得，那么多年，愣是没看出来，这位大小姐竟然是一个心思藏得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