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里很热闹,训练的训练,下山的下山,都有自己的事干。
辽东就很沉闷了,关羽率领的前军已经击退了乐浪的两万夷兵,可高句丽在玄菟边境增兵,扶余人也是态度暧昧,杨槯的左军不敢大举南下,关羽的后路不稳,自然不能孤军深入。
东鲜卑的素利与弥加两部已经停战,正在观望,阎柔麾下的骑兵只能留下戒备,无法支援玄菟一线。
战局陷入对峙。
刘襄已经命令轲比能率领胡骑营去支援阎柔,左军也被调到了辽东,乌延与难楼正在聚集人马,盯着中部鲜卑魁头部的动作。
现在正是秋收时节,幽州要忙着收割庄稼,缴纳田税,还要转运、存储。黑山军忙着借粮,还得注意官府的转运线路,准备寻找机会劫他一票。
都没功夫发动攻势。
刘襄表示:兄弟们先忙着,等我去结个婚,回头再收拾他们。
紧赶慢赶终于在九月初二赶回了涿县,不会耽误明天的婚礼,虽然他仍旧不能公开露面,可迎亲的时候还是要在的。让别人迎亲,感觉心里别扭。
他不一定能给妻子幸福的生活,未来太远,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他至少能给予一份最起码的尊重。
后世养成的性格,让他愿意去尊重每一个人。
收好旗号,带上面甲,在宿卫的簇拥下回到署衙,结婚两个多月了,蔡琰并没有更换府邸,似乎是听说他喜欢这里的位置,就只招了几个粗使的仆妇。
说实话,他们的家,真的很寒酸。
看着在后宅倚门而立的昭姬小姐姐,刘襄紧走两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昭姬,我很想你,你想我了吗?”
蔡琰羞得面红耳赤,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好不知羞,她脸颊发烫,低声哀求:“夫君快放手,有人看着呢。”
“你先说想没想我!”刘襄无赖的抱住不放。
蔡琰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夫君有些离经叛道,胆子太大了,这可怎么办?只能无奈的回道:“想了,想了,快快放手,让人看了会笑话的。”
刘襄得到满意的答桉,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臂。
“拜见君侯。”直到这会,侍女、仆妇才找到见礼的机会。
“免礼,都去忙吧。”刘襄点点头,握着蔡琰的手走向后院。
“夫君就是会作怪。”蔡琰没能抽回手掌,轻声抱怨了一句,只好任他牵着。
“南方战事紧急,婚后没几日便要出兵,昭姬受委屈了,我愿认罚,让你出气。”刘襄牵着蔡琰的手,在回廊中漫步,微笑着赔罪。
蔡琰善解人意的说道:“夫君志向远大,妾愿在家中等待夫君归来。明日便是大婚,今天喜娘已经入府整理婚房铺盖,甄夫人的嫁妆也送到了,夫君得去看看。”
汉朝婚礼,女方会提前一天送来嫁妆,并使喜娘整理婚房,挂上红罗幔帐,垂好四角香囊什么的。
“不用看了,我在养伤,不方便露面。”
蔡琰很坚持:“还是看看礼单吧。”
等刘襄拿过礼单的时候,终于明白蔡琰为什么坚持要他看甄姜的嫁妆了。
礼单上面除了婚礼常用之物以外,还有中山国良田一千顷,庄园两座,佃户奴仆一千两百户,护院三百人,管事两人。海运商队一支,有大船一百八十艘,陆运商队一支,有辎车五百余辆,护卫、伙计、水手两千八百人,账房一百二十人,领队四人,管家一人。
还有刘襄曾经给他的白瓷专卖文书。
甄逸这家伙,家底都快掏出来了,这些嫁妆价值上万斤黄金。刘襄打压嫁娶过于奢侈的行动落空了,而且有种入赘的感觉,到底谁给谁彩礼呀?
虽说正妻的嫁妆,属于她自己,只有她的孩子才能继承,可也没这么给的吧?还是说,自己穷惯了,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论家业,甄逸当然跟刘襄没法比,名义上来说,幽州都是他的家业,但他的钱大多用来养军队、建工坊、搞基础建设了,他自己还真没怎么享受过,府库里的资财是不少,可都是当做公库在用。
甄逸到底想干什么呢?所有人都知道,刘襄对冀州志在必得,甄逸在冀州的田地、奴仆保不住,他借着婚礼把田产交上来,这是很聪明的做法,可连商队一起给,这就有深意了。
他想要什么?
刘襄娶了他的嫡长女为正妻,甄家只要不作死,根本就不会有事,完全没有必要交保护费。如果自己作死,交保护费也没用。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猜不出来就不猜了,收礼的不能比送礼的先沉不住气,会显得眼界太窄,没有气度。
拉着昭姬小姐姐回到二进院落,这里是蔡琰的居所,前面第一进院落是刘襄的书房,还有接待宾客的厅室,仆人居住的倒座房。
后面的第三进院落是甄姜的居所,现在正在布置婚房。
还有个小花园连通着二进和三进的院落。
这些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好好的表达一下相思之苦。
云鬓花颜金步摇,
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
第二天,日上三竿,刘襄在中午的时候吃过朝食,开始沐浴熏香。
熏香这事是个挺繁琐的工程,等一切收拾完毕,就到了去迎亲的时辰。
穿上甲胃工师新制的铠甲,四千三百枚鱼鳞大小的冷锻精钢甲片,层层叠叠铆在捶打过的牛皮甲上,又用纵横两道钢丝编串,伸缩自如,坚韧异常。
甲片髹了六道生漆,玄黑润泽,泛着幽光。
内衬帛甲,最里层又缝制了挡箭的丝绸,如果有透甲的箭头,会被特制的极为柔韧的丝绸裹住,能防止倒刺勾住皮肉,方便起箭疗伤。量身打造,灵活自如,用时两个半月,成本是等重的黄金。
骑上白牺,在五百宿卫骑士的簇拥之下,来到甄逸的府邸。
送亲的车队出门之后,刘襄又看到了那双好奇的眼眸,一如三年前在潞县的初遇,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两人隔着面甲和厢车的门缝对视,甄姜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得到了心仪之物的小孩子。
嘶,这个小女子都不会害羞的吗?
反倒是刘襄有点害羞,有种偷窥被发现了的感觉。
他眨眨眼,借着仪官的起行之声,拨转马头,缓缓前行。
“差点露怯了,这个小妹妹不一般啊,你说是吧。”刘襄摸着白牺的鬃毛悄悄的滴咕。
“咴。”白牺轻声叫唤,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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